好在那些血傀儡对郑南槐的兴趣更大些,一股脑地都跟着他走,郑南槐也不管它们如何,往前行出一段路后才停下脚步,低头去看树下那些明显平静许多的血傀儡。
难道说之前这些血傀儡会那样兴奋,也有灵傀到来的缘故吗?
这样看来,这两者之间很可能是存在联系的,他望向树梢间露出的一小片天际,那里是青瓮山的方向,如果换做他是姜殊穹,要掌控遍布整个邬州的血傀儡,最好的方式就是逐层驱使,用灵傀承担一部分操纵血傀儡的任务,的确会轻松许多。
眼下视野中已经可以见到下一座城池的城门,附近的血傀儡似乎都已聚集在他的脚下,城外的空地上并未见到人形的物体。
郑南槐如法炮制地用困阵将一众血傀儡暂时拘在了原地,随后才走出山林落到地上,朝着城门疾行而去。
血雾中城门上的几个大字逐渐清晰——束远城,郑南槐记得束远城就挨着青瓮山北脉,心中不免一喜。
城门紧闭,郑南槐也没有强行开门,而是跃上城墙往下看去,城中和方才他离开的那座城池一样血雾弥漫,可在城中东南方,郑南槐用罪业瞳看到浓雾之中有一道阵法正在运转,阵中似乎还有几个修士。
距离太远,他不能肯定阵法之外是否有血傀儡正在攻阵,若不是阵法灵光在罪业瞳的视野中犹如暗夜中的一豆灯火,他甚至不会注意到那个角落有什么特别之处。
兴许是合都明鹰和白献涿他们,郑南槐快步沿着城墙朝那处赶去,离得越近,阵中的境况也看得月清晰,不过里头的修士似乎来自好几个门派,身上衣饰各有不同,但并非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与此同时还发现阵法外或近或远的地方都有修士体内经脉散发出的特有灵光,估计是出阵寻找突破口的人。
阵外果然有十来只血傀儡正在游荡,郑南槐细看了几眼被困阵中的那十几个修士,观其体内经脉灵气,似乎都还只是普通弟子的水平,估计是门派中的长老觉得临近宗门大比,顺路将要参与大比的弟子也捎了过来。
虽然这次急召众修门的乃是非必要不会轻易发出的求援传讯符,通常来说发出求援的邬山城必定是面连着极大的危机,不过即便是这种情况,真正要派上用场的也多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大世家,很多规模较小的实力只是来走个过场稍稍帮点小忙,而且小门派小世家的御空法宝速度较慢,多数时候等他们赶到时情况也差不多稳定了,恐怕当初带着这些弟子上路的长老们也是这样打算的。
只是这次的情况非比寻常,他们不仅没能顺利去往邬山城,还被围困在了这里。
郑南槐正困惑这些弟子分明实力不高,所用的阵法阵盘品质却算得上是上乘,随即就在那些人里看到了一张勉强算得上熟的面孔——萧沉康。
忆起先前和这个后起之秀打的交道,郑南槐对这座灵光湛湛的阵法生出的困惑迎刃而解,萧沉康尤擅阵法,这阵盘是出自他手的话就不奇怪了,不过萧沉康明明是攀云巅的弟子,怎么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一块被困在了这里?难道说,又被同门设计暗害了?
思忖之时,他已召出破幽,剑光如一道长虹将那些正在攻击阵法的血傀儡掀飞出去,阵内的弟子先是错愕了一瞬,随即欣喜若狂地四处寻找这剑光的主人,萧沉康虽然神色还算沉着,但那张疲惫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
见到一个蓝袍青年落在阵法前,弟子们愣了一瞬,这位前辈看着面生,眼上覆着一条白绸,身上也没有任何可识别身份的佩饰,腰间只悬着一枚平平无奇的圆铃。
郑南槐没在意这些人的呆怔,他侧头看向萧沉康,后者显然是认出了他来,面上闪过一瞬窘迫和不解,应是想起先前自己把郑南槐当做坏人的事,又对他脸上的那条白绸心生疑惑。
阵法打开了一道缝隙,郑南槐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问:
“你们的长老呢?你又怎么会和同门分开?”
后半句话他是对着萧沉康问的,众弟子见他与萧沉康似是旧识,原本又悬上去的心重放了下来。
萧沉康面带忧色,看了眼身后众人,和郑南槐解释道:
“长老带着我们在束远城暂作歇息,准备第二日再进邬山城,但是昨夜子时城中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还冒出很多像刚才那种东西一样的怪物,我们也和长老们失散了……我也是,”萧沉康语有艰涩,似乎还隐瞒了什么,不过郑南槐能确定那不过是他不愿对外人说出的私事,“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彼此,只是也迷失了离开城中的方向,只能由我守着阵法,其他人轮流出去查探路线。”
他又看了眼身后一个两个全都灰头土脸满身狼狈的同辈人,看向郑南槐的目光里就带上了几分恳求:
“前辈,若是可以,还请您带我们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