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楠等了又等,直到食馆坐满了,还是没有得到许见秋的回讯。
莫非是在置气?
胡天楠心想,经过退亲一事,许见秋对他有些怨言也是情有可原。但相信经过冷静思考,许见秋会明白与其跟着穷汉子,不如给他当妾这个道理。
明日他请人从中周旋,想必许见秋就会愿意见他了。
思及此,胡天楠结了账,起身离开。
后院中,许见秋已经将绢帕烧成灰了。
这东西他还回去麻烦,不还又会惹人话柄,只有烧了才算干净。
烧完再次洗手,许见秋才继续缝衣裳。
*
下午,胡家。
胡姨娘刚从侧门进去,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被丫鬟告知,老爷找她。
她心里顿时不安。
她虽比夫人年轻十几岁,单看脸也没有到色衰的地步,可事实上,自打她生过孩子,老爷就极少宠幸她了,平常没事更不会找她。
快速换了身干净衣裳,胡姨娘去了主院,迈入堂屋,看见老爷夫人和大少爷都在,独独自己儿子不在,心里更慌。
“老爷,夫人。”她小心行礼。
“张兰,你今日出门,可有遇见什么人?”夫人出言发问。
胡姨娘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人都没遇见。”
“你没去别人铺子里闹事?”胡老爷脸色黑沉,“我今日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
今日晌午,胡老爷约了其他掌柜在酒楼聚会,席间其他人提起胡姨娘大闹布庄的事,虽没有太过明显的嘲笑,可还是让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老爷明鉴!”胡姨娘膝盖一软跪下去,眼泪簌簌流下,哽咽道,“妾身这些年来一直待在后院,几乎没有外出的机会,今日好容易夫人允妾身出门,妾身太过高兴,想看看如今镇上有什么时兴的布料,这才去了布庄,不想正好遇见许见秋……”
“许见秋就是之前跟天楠定亲的那个哥儿,他被退亲,就对我们胡家怀恨在心,认出妾身之后,便联合那布庄老板娘欺辱妾身,妾身是不得已才反抗。”
她边说边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胡老爷看她哭得凄美,心中犹疑起来:“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他们说妾室是胡家人,说胡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完就拿棍子赶人。”
“当真?”
“妾身在老爷夫人面前,不敢有一句假话。”
胡夫人冷哼一声:“说的好听,又没个证人,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胡姨娘用手帕轻轻抹着眼泪,低头不敢言语。
她身材苗条,脸保养得好,没有比年轻时差太多,胡老爷看她柔弱可怜的模样,色字上头,怒气消了一些,向旁边劝道:“夫人别生气,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你先别罚她,不然等楠儿回来,又要误会你。”
“你现在心里只有你的好楠儿,我们母子不重要,不如早些把我们分出去算了。”胡夫人阴阳怪气。
“夫人莫要这样讲,楠儿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日后他若有幸中举,自然也要孝敬你这个母亲,你何必与他过不去。”
“老爷说的是,你先下去吧。”胡夫人挥手。
胡姨娘连忙应声,退下了。
等她走后,一直没开口的胡天鹤才道:“爹,娘,关于兰姨娘这件事,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不知是否真实。”
“你听说了什么?”胡老爷问。
胡天鹤道:“我听同窗说,似乎新任县令大人的亲弟弟也在布庄门口,且与兰姨娘有些冲突。”
胡老爷脸色微变:“当真?”
被其他掌柜调侃几句不当什么,可若是惹到了县令,那就完了。
“孩子并未亲眼所见,无法判断真假,许是同窗看岔了,不过县令大人的弟弟容貌特殊,想来不会看错。”
胡老爷脸色更难看。
胡天鹤察言观色道:“爹不必担心,若事实真如姨娘所说,她必然不会冲撞贵人,咱们家不会有事。若真不幸冲撞了贵人,那就让姨娘道歉,再请天楠说和,看在天楠的面子上,想必贵人不会追究。”
“你弟弟此次虽名次不错,可说到底只是个秀才,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爹还不知道吗。”胡天鹤故作惊奇,随即摇头笑道,“天楠可真沉得住气,若是我,早就忍不住报喜了。”
这番话叫胡老爷云里雾里,不由得追问。
胡天鹤道:“是这样的,前几日县令大人和他弟弟前往书院视察,天楠作为廪生,被单独叫去见面,据说他是那帮廪生中,唯一一个与县令的亲弟弟说上话的,据说对方还夸赞了天楠,对天楠很是欣赏。”
又补充说:“县令的弟弟是名未出阁的哥儿,与天楠年龄相仿。”
话说到这个地步,胡老爷就是想不明白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