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文人写赋,百姓看不见纸上文字,为了缓解无聊,县令专门请了舞乐班子,奏乐跳舞。
——演奏的自然都是些舒缓曲子。
老百姓看戏机会都不多,更别说看人跳舞,因此几乎没人离开。
许见秋也很爱看,但待的时间太久了,他有些内急。
低声跟徐景然说了后,对方道:“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许成州忙站起来:“我也要去。”
“你们汉子去那边。”徐景然指了反方向。
知道诗会将要来许多老百姓,为了方便,临时修建了几处茅厕,距离并不远。
两人分别进去,徐景然在外面等着时,闲得无聊,踮脚去摘树上的叶子。。
就在他摘到叶子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了一道人影。
——个子很高的年轻男子,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裳,似乎在看他们,但在接触到他们目光的一瞬间,立即转身钻进树林里,身影消失不见。
偷窥?
徐景然蹙眉。
他不是没遇到过尾随的不轨之徒,但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同,不像是那种人,而且……有点眼熟。
在兄长上任前,他从未来过木城县,怎么会有眼熟的人?
难道只是乍看相像?像谁呢?
“然哥儿,我好了。”许见秋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景然走进茅厕,快速解决后,没再想这件事。
若真是认识的人想找他,应当会再次出现,到那时他就知道了。
若是歹人,他身边有月哥儿,身后有县令兄长,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
十二岁的卢花今日随爹娘一同来看热闹,由于他们来得晚,站在了后面。
她个头矮,站后面看不见,于是就爬到了树上。
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见舞伎身姿曼妙,舞蹈优美,她心里正感叹幸好来了,却听见背后好像有异响。
她转头,向后一看,竟看见一名穿着破烂文士袍、敞着胸的男子跌跌撞撞往这边跑,神色痛苦癫狂。
“爹,娘,后面那个人好奇怪。”看出不对,卢花脑筋一转,故意大喊,然后跳下树。
她的声音果然引起人们回头,看见了那名破衣汉子。
“这是个疯子吧。”
“哪有疯子穿文士袍的,人家是秀才老爷。”
“好像是胡家二少爷……”
听见“胡家二少爷”五个字,胡家的家丁赶忙跑过来:“少爷?真是二少爷!”
阿甲快速跑到二少爷面前,伸手要扶,却被胡天楠给抱住,顶了顶。
阿甲呆立当场,不敢相信自己感觉到了什么。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扶二少爷进马车。”后赶过来的阿乙呵斥。
“他……二少爷他……”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了一群看热闹的,阿甲说不出口。
阿乙伸手去扶,胡天楠却抱着阿甲不松手,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甚至还啃了一口阿甲的脖子,呼吸粗重。
卢花正懵懂,眼睛忽然被母亲捂住:“别看,肮东西。”
阿甲脸上火辣辣的,急中生智:“我们二少爷他中毒了,有没有郎中,郎中有没有!”
看热闹的人多,里面还真有郎中,很快出来了一名背着医箱的老者。
还来了一名捕快,询问情况。
阿乙解释了情况,和阿甲一起把胡天楠扯开,勉强背着,送进了马车。
老郎中进马车诊治,险些也被啃一口。
出了马车后,他没好气说:“你们少爷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中毒发春,没有解药,把他绑到树上,等他自个熬过去吧。”
“绑树上?”阿甲不敢。
老郎中道:“他虽年轻,可气血不足,毒性又猛烈,若是由他自己折腾,怕是半条命都要被折腾去。”
“好、好。”
诊金要十文,不贵,阿甲做主就给了,但绑树上他不敢,跑到前面想去问胡天鹤。
胡天鹤还在写赋,他听见了身后百姓议论,虽没听明白,但知道胡天楠出事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对方晦气。
看见家丁使眼色,他起身却又被按下去。
“不可交头接耳,不可大小解。”师爷在他旁边转悠着,朗声道,“若有写完的,可提前交卷,写不完想走,无论何种原因,均视为弃权!”
胡天鹤还没有写完,他想了想,提笔继续写,没理会家丁。
他旁边的人倒是把手举了起来:“我肚子疼,实在受不了了,弃权。”
“可想好了?”
旁边人捂着肚子艰难点头:“想好了。”
师爷便去把纸张都收了,放人离开。
许见秋在凉亭中看着这一切,知道和祁胜脱不开干系,心中不由得担心。
祁胜是哪里弄来的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