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郎因为担心自己而紧蹙眉头,祁胜心头一热,嗓音低哑:“对不起,我应当早点跟你坦白。”
“现在也不算晚。”许见秋不怪他,“正好我们要回无穷村,回去之后我便不再和然哥儿联系。”
虽然失去了一个朋友,但能够保证祁胜的安全,不算不值得。
夫郎这么好,简直叫祁胜不知说什么好了,半晌才道:“秋哥儿,我戴罪之身,日后很有可能会连累你。”
“天底下长的像的人何其多,你只是恰好和刘孝模样相似罢了。”许见秋捂住男子的嘴,“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戴罪之身,你只是祁胜。”
油灯光亮不足,许见秋又背对光源,祁胜却觉得对方在发光。
心跳也错乱不已。
他一把抱住许见秋,眼眶发热:“秋秋……”
能够娶到这样的夫郎,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夜深露重,白日的燥热退散,此刻拥抱正好。
两个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祁胜闷声道:“我不想走了。”
“那就在这里睡吧。”许见秋一时间也不希望对方离开。
达成共识,夫夫二人便一同躺下。
担忧祁胜沉浸在往事当中,许见秋故意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家里的菜怎么样了。”
“应当长大了。”祁胜揣测。
许见秋失笑:“肯定会长大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种死的。”
他头一次种菜,心里没底,不过临走前请冯四哥帮忙照看菜地了,应当问题不大。
二人聊着家常,睡意渐渐上涌,不知何时便去会了周公。
*
次日一早
许见秋打包了两份小食,出门往一趟青云巷去。
时间很巧,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徐景然要出门。
“然哥儿。”许见秋快速走过去,将小食送给对方后,开门见山,“我昨晚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去衙门。”
徐景然有些意外:“为什么不去,是怕丢脸吗。”
他知道,有些哥儿脸皮很薄,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也会胆怯不敢往前迈,生怕被人置喙。
“不是的。”许见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只是觉得没必要,如今我已经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不想再有任何牵连。”
徐景然还是不大理解,但这是秋哥儿的事,他尊重秋哥儿的决定。
“不告就不告吧。”徐景然道,“以后挣钱的机会有的是。”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秋哥儿,你今天忙吗,若是不忙,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什么事?”
徐景然先将他请进了家里,泡了两杯茶,然后才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木城县做生意,但缺乏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想请你来帮我。”
“我吗?”许见秋完全没有想到,微微睁大了眼睛。
徐景然笑道:“对,你识字,而且从小就在食馆帮忙,不会畏惧生人,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可我只在食馆干过活,什么都不会。”
“哪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做生意并不难,只要你愿意学,很快就能学会。”徐景然喝了口茶,“你放心,工钱方面,我绝不会亏待你,至少是你在食馆干活的五倍。”
光是冲着这份工钱,许见秋就很难不心动。
可想到祁胜的从前,许见秋还是摇头拒绝了:“徐公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只是个普通哥儿,胜任不了。”
徐景然笑容敛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秋哥儿,难道你是嫌工钱低吗?”
他打算让许见秋做自己助手时,是很胸有成竹的,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拒绝。
难道许见秋有比他这里更好的去处?
“工钱很高,你完全可以用这份工钱找到更合适的人。”许见秋垂眼,绞尽脑汁想着不令人生疑的措词,“我真的不行,我只是个哥儿,又成了亲,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孩子,我得照顾家里,会分身乏术。”
“据我所知,你的丈夫祁胜并没有正式工作,你们家也没地,难道他就不能照顾家里吗?”徐景然蹙眉。
许见秋道:“他是能照顾家里,可他又不能怀崽,哥儿不好生养,我不想怀孕期间出意外。”
这番话忽叫徐景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对方字字句句的透着一股自我禁锢,可他又不能叫对方别管孩子。
若怀孕期间真出了意外,受苦的还是哥儿。
“好吧。”数息之后,徐景然才平复了情绪,“你不愿意就算了,若是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再来找我。”
“好。”许见秋告辞离开。
“公子,消消气。”许见秋走后,月哥儿懂事地换了一杯下火茶,“秋哥儿生在这小地方,所见所闻都是哥儿该嫁人生子,比不得您见识高,眼界难以开阔,自然不敢冒进,但他为人聪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想通了。”
“但愿吧。”徐景然眉头依然蹙着。
半晌后,他站起来:“我得去见见他那个相公,那男人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哄骗得他只想着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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