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你是想吃鸡蛋面还是臊子面?”隔着一道门,赵母在外屋柔声询问。
一百两聘礼,赵春儿要了二十两说当嫁妆,还有八十两留在自家。有了这笔银子,她便不再去当那受气婆子,心中畅快,对儿女就好,尤其是对待让家里富裕起来的“小财神”。
以后嫁去胡家,还要指望春哥儿补贴娘家呢,出嫁前的几天可要供着。
屋内赵春儿的心境就完全不同了,他心中沉甸甸的,喜悦很少。
“随便。”他冷漠答了话,左手下意识覆在腹部。
他肚子不舒服,往下更是难受。
但这与怀孕无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怀孕。
药三给他把过脉,他只是忧思成疾导致头晕恶心呕吐,并非害喜。
但药三帮着他骗过了胡天楠,导致胡天楠真以为他腹中有了孩子,又被拿捏着已经“不能人事”的把柄,才给了他一百两聘礼。
作为交换,他的身子被药三糟蹋了一回。
这一回跟前一回可不一样,胡天楠那会儿好歹会哄着他,甜言蜜语说着,也没有过火的动作,就疼那一小会儿。
可药三就……许是嫖得多了,不止花样多,身体更是肮脏丑陋。
脏就容易得病,不知他会不会得病。
想到此处,赵春儿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早知没有怀孕,他就不做后面的事,事到如今,他是真的被毁了……
*
巷子里那户人家确实有了狗崽,但狗崽才出生几天,等到满月后抱回去才好活。
“我跟她说好了,等到满月,先让你们去挑,钱给个二十文就行了。”
二十文买只狗崽,比市面上不知便宜多少,还有保障,祁胜自是应下,道了谢。
“一家人不必客气。”赵雪梅道,“知道你晌午要回家吃,正好我腌了些咸鸭蛋,你带回去几个吧。”
说是几个,实则拿了十个,还拿了约摸半斤卤肉,说给他们午食添个菜。
无穷村买肉不容易,这几天家里确实没有荤腥,祁胜想了想,没有推拒。
纵使他不吃,许见秋也是要吃的,再者,已经受了许家那么多接济,这会儿推辞一块肉,未免虚伪。
记在心里,多多孝顺岳父岳母,日后有了钱,加倍回报便是。
食馆周遭人员广杂,街上人多,祁胜出了门后,由于和这头黑驴还不熟悉,便没有将驴车赶起来,只是牵着驴走。
等到了人少的大道,他才坐上车,将驴赶起来。
一路上很平顺,驴没有闹一点脾气。
回到家,因为时辰还早,许见秋还没有开始做晌午饭。
“正好我想吃肉,就拿这块肉炖菜,再蒸个米饭就行了。”许见秋接过油纸包的肉,又取下菜刀切肉,“我们早些吃午食,吃完后便去山上砍柴。”
——他们建新屋时,顺便建了柴棚,柴棚背靠院墙,只需额外再建两面墙,花钱不多,容量却很大,也方便取用。
厨房还是原来的旧屋,另一个屋子,预备放收来的菜。
“成,我去洗菜。”祁胜拿着洗菜盆子出去。
把菜都洗净后,他回到厨房先将米下锅,后锅添上水,把火点了起来。
一边烧火,他一边斟酌着开口:“秋哥儿,今日我在镇上听说了一件事。”
许见秋切菜的动作没停,只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赵春儿不日将嫁给胡天楠,聘礼已经给了一百两。”
闻言,许见秋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呢。”
“没了。”
“哦,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许见秋继续切菜,“当时你找春哥儿要银子时不就说了,会助他嫁进胡家。”
见哥儿没有半分神伤的模样,祁胜才松了口气:“你不在意就好。”
“我在意,但我并不在意他们和谁在一起,只在意他们会不会得到报应。”切完菜,许见秋将菜刀放在砧板上,坦白道,“若他们成婚后日子过得好,那我肯定会难受。”
他掀开后锅看了一眼,果然水还没有开,便和祁胜一同烧火。
祁胜将小凳子让给他坐:“胡家已经分家,如今胡天楠交了罚金,又出了这么多聘礼,估计家里剩不了多少钱。”
继续道:“以他们二人的性格,还有胡天楠如今的身体状况,你且放心吧,他们是决计过不好日子的。”
许见秋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他和祁胜能够过好,是因为有家里扶持,他们二人也齐心协力,互相看重。
可胡天楠和赵春儿,恐怕只剩下了互相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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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食,二人锁了门,牵着驴上山。
无穷村附近的公山都不高,但是多,连绵不绝,若是生人进山,跑得深了,很容易迷路。
山中有狼,据说还有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