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多,黑脸男人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哥儿跟踪的一天,因此并未察觉有人尾随。
他在街上买了个烧饼,往候车亭走去。
正好有一辆去往柳林镇的驴车正好快满了,车夫在招客,他就交了钱坐上去。
果然是柳林镇的人。
许见秋这般想着,没有再跟,转身回了府衙。
冯四哥就在府衙外最显眼的地方,看见他,连忙跑过来,松了口气:“秋哥儿,你去哪儿了。”
“我突然肚子疼,去找茅厕了。”许见秋撒了个谎。
冯四哥不疑有它,关心道:“许是来的路上吹风受了凉,这会儿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我们先回镇上吧。”许见秋想快些回去,好打探那黑脸汉子的行踪。
—
两人回到镇上,冯四哥想快些回家报告喜讯,许见秋便说自己要去看望爹娘,自然分开。
到了食馆,许见秋先说了想办婚宴,要用红布的事。
“我昨儿还在跟你爹商量,想跟你们提一提婚宴的事,没想到今儿你就来了。”赵雪梅一边端菜一边道,“想到一处去了。”
许见秋笑道:“也是听见梁家要办喜事,我们才有这个想法的。”
“有想法就行,成亲还是得热热闹闹办一场,叫人知道你过得好,否则总有碎嘴子讲闲话。”赵雪梅说着,又问道,“今儿哥婿怎么没来。”
许见秋便把冯四哥打官司的事说了:“祁胜对看人打官司没兴趣,就留在家里干活了。”
“那你吃了饭就早些回去,免得他一个人在家一整天,心里不痛快。”
许见秋心知祁胜不会因此而不痛快,但也没有反驳这话,只点了点头。
此时晌午刚过,许家人忙了一通,也有些饿了,便陪着他一起吃饭。
“咱们镇上有没有脸比较黑的中年汉子。”吃到半饱后,许见秋开口。
许父道:“脸黑的汉子多得很,你打探这个做什么。”
“那日推我下水的就是名黑脸汉子,今天我好像见到他了。”面对家人,许见秋没有隐瞒。
一听是凶嫌,其他人顿时紧张起来,追问细节。
待全面了解后,许父便说此事交给他,他会去打探。
“谢谢爹娘。”许见秋顿了顿,又说,“我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所以你们若是找到人,不要打草惊蛇。”
许父许母都应下。
*
关于黑脸凶嫌一事,许见秋没有告诉祁胜。
他怕对方做出冲动事,就像对待胡天楠那样。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些事做一次没事,做第二次,就会被人发现了。
他只跟祁胜说了公堂上的事,然后将红布铺在宽桌上,拿尺子和炭笔划线。
祁胜在旁边帮他按着布匹,以免滑动。
“办喜事的钱,爹娘说他们出一半,礼钱全归我们。”许见秋顿了顿,瞥汉子一眼,“但我拒绝了,没有要他们的钱。”
祁胜道:“我如今在挣钱了,再者,办喜事一般不会亏本,爹娘已经资助我们够多了,的确不该再要他们的。”
祁胜和他想的一样,这就很好了。
许见秋忍不住抿出一道笑,心里漫过一丝甜意。
衣裳裁剪完,祁胜继续赶工仿画,他则开始缝制。
因为只穿一次,他并不打算在喜服上绣很多花样,成亲最早也得是年后,其实不用这么赶的。
可他就是想先缝出来。
他想看看祁胜穿喜服的样子。
想到这样,许见秋觑了一眼旁边的汉子。
成亲以来,祁胜长了几斤肉,因身量高看着不明显,可夜里靠近了就能感觉出来。
许见秋私以为祁胜如今比初识时俊朗,若是穿上喜服,定会好看。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祁胜突然抬头,回视他,笑问。
许见秋下意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明日要不要去砍柴。”
他们家就两个人,还有猫狗和鸡,冬日需要的木柴不太多,但木柴天天都得用,多筹备些总是没错的。
再者说,自家用不完,还能给食馆送去。
说到砍柴,祁胜免不得想起上次上山,许见秋遇见毒蛇的事。
祁胜道:“秋哥儿,木柴便宜,我们直接从村人手中买吧。”
原以为许见秋会拒绝,没想到对方马上回道:“那就买吧。”
许见秋也想起了毒蛇的事,上次是他运气好,下次不一定运气好,祁胜也一样,毒蛇咬人可不分性别。
再者,砍柴是件耗时累人的事,如今祁胜要仿画,要赶驴车收菜,还要做些杂事,已经够忙了。
反正他们需要的木柴不太多,买也花不了多少钱,如今他们买得起。
两人达成共识,木柴的事就这样定下。
初冬的风拂过,不冷,只给人带来惬意。
陈二却惬意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