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廷义感到不可思议。
“他是在执行任务吗?”
赛憧憬地问,“据说他光凭特工战绩都能登上年度贡献榜榜首了,曾经摧毁48个重要任务目标的心理防线和攻坚进度,最快只用了两个月。”
“没有……他退休了。”岳廷义感觉自己在流冷汗。“具体原因不知。”
总不可能是因为要跟陆兽谈恋爱才退休的吧?余元杰又不是什么重要兽物。
太离谱了!
这么重要的事,他需要跟韩晏洲汇报吧?但韩晏洲真的会不知道此事吗?
“你跟另一个观察员熟吗?下次叫他把申大佬带过来给我们签个名呗。”赛说到这个就焕发了精神。如果有狗尾巴,它现在已经摇起来了。
“……不。”岳廷义拒绝。
“你是跟他不熟还是不想叫他把申大佬带过来?”
“……第二个。”岳廷义汗颜。
“为什么?你已经见过了?申大佬长什么样啊?”
“我没见过,但总觉得……我想象不出来余元杰是怎么宽得下心跟一台杀戮机器睡一个被窝的。”岳廷义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牙齿发抖,“他就不怕申侑也哪天看他不顺眼把他噶了吗?”死在申侑也手里的陆兽名字估计能装满一个移动硬盘。
“我看他接电话的样子挺幸福的,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的吧。”赛回忆了一下。
“我勒个泯父啊……”岳廷义不断按压自己的胸口,“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嗯哼,请自便。”赛吃完便当就把空盒子递他手上了,颇有把他当洗碗工的意思。
“小少爷,你在水里地位还挺高的哈?”
“那当然,我可是进化种,方圆万里的鲨鱼见着我都要争抢求偶权。”
“……”看着肤白肉嫩却肌肉鼓起,手臂和腹部也都布满青筋的赛,岳廷义是真不懂鲨鱼的审美。
他们鳄鱼都喜欢配偶身材适中一点,最好是还有一头柔绿色的短发。
“行行行,你会生你好看,你了不起。”
岳廷义放下扫把,收拾收拾餐盒,拿起记录板,象征性在上面又写点最基础的黄金大白鲨知识,把赛赶回沉睡仓呆着,又加满水,才与赛挥挥手表示告别,离开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今天听到的情报汇报给韩晏洲。
韩晏洲回复他的语气很公式化,看不出来韩晏洲到底知不知道。
……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要回家吗?可他不想回去。
岳廷义举着通讯器,右手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突然就有些茫然了。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抬头看天,天没有一点征兆地下起大雨。
岳廷义只好赶忙跑回家。
“廷义啊,回家啦?”一位站在居民楼一楼门口的老者,伛偻着腰,拄着拐杖,颤巍巍说。
“嗯,奶奶。”他搀扶老者进屋,“您慢点。”
“你在学校过得还好吗?”老者刚问完,就被打断了。
“廷义,爷爷跟你商量些事。”另一位老者从里屋走出来,朝他招招手。
岳廷义苦笑一声,应了声是。
往上数五代,他们家也曾是陆地上的富贵家族,凭借强大的防御力和惊人的攻击力,以及能够在水下作战的实力而备受瞩目。
却因为曾祖父犯事,贪心膨胀,想要同时从水陆双边获利而被同时打击。
岳家沦为过街老鼠。
陆兽对“背叛”二字深恶痛绝,仅赦免拥有孕育能力的居民。
——因为“家庭”与“繁衍”在陆地上高于一切。
若是有孕育能力的陆兽犯了事,只需产下并培养出两名及以上的星辉,即可得到对本次罪行的永久赦免。
若是再犯,则需再生。
从宏观的层面上来讲,这反倒有利于种族兴盛,就好比砍伐一棵树,再种上两颗新的小树苗。
可惜他没有雌性性状,不能怀孕,只能选择投靠水生。
——这也是他家长辈的选择。
选择投靠水生,希望能得到一方阵营的原谅和帮助,以此走出困境。
——这也多亏双边疏离百年,各自掌握的信息落后。
当水生对陆地起心思的时候,就不得不启用能够长时间光明正大出入陆兽各大据点的好用棋子。
他的家族这才得以窥见复兴的希望——以某种孤注一掷的方式。
“……”
岳廷义望向爷爷所站的方向。
客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暖黄的光线从走廊中间往左数第一个卧室打开的门里缓慢地渗透出来,却照得门框背部的阴影冷蓝。
恐怕是要问他最近任务执行得怎么样吧。
岳廷义一想到这个,就想到珍珠,就想到那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屡次给他找麻烦的情景。
当即深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