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龇牙咧嘴的甩手,好烫!
怪不得人不让猫玩儿火,这火真不好玩儿!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缓慢柔和,轻轻落定。
房无猜挤眉弄眼看去,门口而来的正是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松然。身上的伤口狰狞依旧,面上也是伤口纵横,看不清面容只依稀辨认的出伤口之下白皙的皮肤。
松然是在海林的监督之下简单擦了下身体,因为身上伤口太多没有水洗,但也是仔仔细细擦拭过了没有了脏污。随即又换了一身月白棉衫,海林说这是棉的虽比不上丝绸顺滑贵重但远比粗糙的麻布柔和,且透气吸汗对伤口好。
这人眉眼低垂,发丝倾泻只松松用发带一挽系在身后,盈盈身段即使穿着有些褶皱的棉袍也难掩气质,踏着小步似是连带着这房中空气都轻盈几分。
房无猜终于等来了人,朝自己的手指匆忙吹了两口凉气,朝着来人如释重负开口:“你终于……”
“啪!——”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来啦。”房无猜没说完的话差点儿噎着她自己,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儿直接就跪?!
还这么“啪!”的就跪了!吓死猫了知不知道!
松然膝盖一弯脊背挺直,在跪下去的一秒却是缓缓柔了腰肢。宛如冬雪松柏被那春风一拂,已然成了扶风之柳。
松然极力放松着自己,说:“让大小姐久等了,奴有罪。”
房无猜:“……”
??这是闹哪样呀好端端的。
房无猜从凳子上跳起来就去扶人,“哎呀这有什么的,不就是等等嘛,你跪什么这么突然啪的一声吓我一大跳。”
松然在房无猜伸手触碰时手臂下意识一颤想躲,随即又立刻任由对方握住了他,顺势站了起来,即使对方与他相触碰,即使对方正巧握在他的伤口之上。
松然听闻房无猜所言,立即回答:“是松然的过错,忽然下跪吓着大小姐了。下次定然注意。”
刚把人扶起来的房无猜:“……”这是下次注意的问题吗啊喂?
一时有点无语的房无猜懒得跟这古板的古代人计较。刚想把人放在凳子上,忽的想到凳子又冷又硬,这人身上全是伤口就没有一块好肉了,于是体贴的把人牵到了床边坐下,便转身去拿伤药和绷带了。
她记得那个大夫放在了哪儿来着……
房无猜全然没有注意到被她按着肩膀坐下的人就像是被瞬间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了。
松然宛如木头人被钉在了床边,他的耳边又响起临行前海林的好意叮嘱:
“以往大小姐对小侍非打即骂打打杀杀都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煞气罢了,但如今大小姐大难不死倒像是回转之象,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大小姐这般喜爱的人呢。我觉得这回子大小姐对你的样子非比往常,恐怕……正巧大小姐也是到了通晓人事的时候。我大胆猜测——”
海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你记得主动点儿,少来些扭扭捏捏的样子讨人嫌。大小姐的性子若是像往常发起狂来我可都救不了你!好歹也是大小姐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独一份的了。”
说着海林向他投来颇为钦羡的目光。在海林眼中,一个教坊司出身的贱奴儿没有被弄去做最低等的勾栏与苦役,而是能得到大小姐的恩宠,自已经是天好地好了。
松然本以为自己再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
本来这幅身子早晚都是留不住的,如今不用在那勾栏瓦舍接客而是只用服侍一人,不是很好吗?这一人还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大小姐。
可是……
头顶传来房无猜翻找东西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那一句让他仍觉得猝不及防的话。
房无猜专心找到了伤药纱布,语气雀跃:“快,脱衣服吧!”
松然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在听见这话时,仍然是身形一僵。
他认命的闭上双眼,颤抖着仰头献祭一般解开了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