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然对上齐小奇这道不善的目光,眸子扫过吃饭吃的心不在焉的房启秀,自然也就联想到被他藏起来的那半幅残画。
当时房无猜只管了忐忑不安的人,没有管这幅画。松然便自己在处理,本想烧了的,但终是藏了起来。
房无猜舒心的吃了顿早饭,她没发现齐小奇一个小侍从有什么特别的,更没注意到自己的夫郎正和人家暗中眼神较劲呢。
但她也注意到了今日饭桌上的李侍夫和房启秀都格外安静,她还挺惊奇的。
李侍夫虽然是个小夫,但在房家毕竟掌着管家之权,始终和其余两个小夫有区别的,比如每次饭桌可以上桌和家主还有小姐们同食,特殊情况除外。
以往李侍夫十次里面有七次都要说几句酸话来给她添堵,房启秀就起着一唱一和的作用,今天父女两人倒是安安静静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殿试结果还未出来。距离张榜还有些日子,房启秀心情不好本就稍显话少的性格这下更加沉默寡言了。
李侍夫知道了自己女儿发挥不错倒是很想显摆一番,但前日才被房家主训斥了他太过张扬,此时也不敢多话。
只是他在心里暗暗憋了口气,心想着等女儿成绩出来了一定得好好大办一场风光风光,出出自己憋闷的这口气!
房无猜不明白他们父女安安静静的原因,也没时间给她想明白了,因为这桌上还有一个她暂时不想看见的人——
瞿长安!
房无猜昨天没告诉松然还有表白一事,本想着反正参加完婚礼这人就走了也见不着了。
谁知道这人还没走!弄得她一阵心虚。
瞿长安是以客人的身份上桌的,坐在上座,就是房家主的身侧。
算下来在房无猜的侧前方,不近也不远,弄得房无猜最开始乍一眼都没看见他,不过就是看见了也心虚的当做没看见的忽略了。
瞿长安在他们刚进来坐下的时候眼睛就盯着房无猜了,但碍于身份不好贸然讲话,只安安分分地听着房家主开口取笑。
等母女二人叙完话,他才开口道:“这下大小姐命格无忧了,恭喜恭喜呀!”
房家主自是好言谢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怀之意。
想来也是,自己担心了这么多年的大事被解决了,自然值得高兴。
瞿长安笑吟吟的,和房家主交谈甚欢。他身为淼慧道姑的徒弟才能出众,又长得一表人才,在房家主面前很得赏识。
至少在房家,房家主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子这般看好过。
就连松然也被他这份特殊待遇吸引来了目光。
瞿长安察觉到松然的注视,暗自挑眉,趁机笑着给房无猜夹菜。连连三筷子鱼肉,专挑肚子上刺少肉多的地方下筷。
送到房无猜的碗里,温柔笑说:“小师妹慢点儿吃,可需要大师兄帮你挑刺?”
这温柔的快滴水的声线让房无猜不自觉恶寒地一抖,本想躲过去的碗便被投喂了个正着。
她不由得投去一个眼神:这货在干什么?
昨晚动不动就伸手敲她脑瓜的那个人去哪了?面前这个笑得一脸春风的是换了个人吗??
不得不说,昨晚短短两面对话,就已经在房无猜心里打下了印记:
这只人和以前小区里那只金毛一样聒噪!
“挑刺就不劳烦瞿道长了。”一旁的松然终是忍不住了,微笑开口,将劳烦二字咬的死死的。
瞿长安举筷子的手一顿,对上松然敌意的目光,毫不客气的直视回去,“哦,是吗?我一点也不嫌劳烦。”
说着瞿长安就要真的上手挑刺。
被松然拦下,“当然不用了!让我来吧,这本就是侍身分内之事。”
对方挑衅的眼神让松然火起,但面上礼貌的笑着。
方才和瞿长安寒暄完,房家主就吃完下了桌,房启秀父女二人也意兴阑珊早早离去。连海林也被房无猜担心饿肚子叫下去自己吃饭了。
如今屋内就剩下三人。气氛古怪。
房无猜看着面前两只人为了争夺一盘糖醋鱼剑拔弩张起来,她谨慎地捧着自己的碗,小小声说:“我吃鱼吐刺比你们还要快还要好!”
“要是你们不吃的话……可以把盘子放下吗?”房无猜盯着那盘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闻言两道目光落在房无猜面前那堆被吐的干干净净的鱼刺上。
松然&瞿长安:“……”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轻哼一声,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盘子被稳稳落在桌上。
鱼!!
房无猜两眼放光,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大快朵颐。
——
房启秀高中探花!
这天大的好消息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地来到了房府。
报喜的女官一脸喜气,房家所有人都出门相迎。
房家主喜笑颜开的送走了女官,对着房启秀难得的挂上了笑脸:“启秀不错,不枉费这么多年的苦读了!这下咱们房家在官场上也有了自家人了。”
房家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和一旁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李侍夫一同去准备喜宴了。
就这么一句感慨,险些将房启秀说的热泪盈眶。
房启秀看着自己的娘亲,这个从小就对自己格外严苛的娘亲,今日夸奖了她,还说“自家人”。这样的话语暗含着以后房家也要倚靠她官场打拼的期许,怎能让她不激动呢?
但她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表情,端着一贯的温文尔雅,只是笑的开朗了些,热热闹闹的应和着齐小奇回自家院子打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