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短暂的两秒钟，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辞。

话题跳度过大，像是进入了断层的悬崖，时秋厌却并不意外，他咬着下唇，最终点了头。

招扬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不过还是在时秋厌确认之后，他才敢真的去相信那些突兀闯入的记忆都是真的。

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了，比他记得的时间还要久。

“可惜你不喜欢我。”时秋厌委屈又难过，“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你跟你的竹马尹盛结了婚，第二次你选择了徐海深，为了他反抗家族联姻，在跟尹盛的婚礼上逃婚。”

“可是，时秋厌。”招扬替他抹去眼泪，“我真正选择的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时秋厌看着他不说话，招扬就明白了他这是没相信。

时秋厌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三次了，在这个故事里循环，可无论他怎么做，得到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最终只能像个强盗一样把自己在意的人抢到身边一厢情愿地强行捆绑。

招扬试探性地把系统的存在再次说出口，这一次没再遭到任何阻拦机制。

时秋厌看上去并不意外，他似乎知道系统007的存在，而接下来他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猜测。

时秋厌说:“007它……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它吗？”

招扬察觉到他的紧张，但没想明白这份紧张源于什么，只能如实回答他:“不能。”

其实从他昏迷前做出选择时，系统007就已经谈退出了他的脑海，直到他苏醒过来，系统007已经完全无法再被他召唤出来，就好像系统从未存在过。

时秋厌听完后表情说不上算好算坏，“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联系到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招扬这次没有急着回答，反而一直盯着他。

时秋厌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慌乱地不知道应该看哪里。

招扬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互相全部坦白好吗？”

时秋厌愣愣地点了下头，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

招扬把自己所谓的穿书事件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最后向他示意:到你了。

时秋厌听他的描述时表情变幻莫测，直到招扬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他才恍然回神。

而时秋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验证了他的梦境，“不是穿书。”

招扬示意他继续。

时秋厌深呼吸一口气，才接着往下说:“你没有穿书，你一直属于这个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之一……”

按照既定的故事线走向，招扬会跟他的竹马，也就是另一个男主角尹盛在一起，不过在他们婚礼进度之前，却出现了意外。

尹盛的突然出国，导致他们的婚礼被按下暂停键，而就在这之后不久，招扬出了场意料之外的意外。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那条小巷子，而是A市临弯海的牧风山庄，你过来度假散心，而我当时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时秋厌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讲完，他就看见自己眼前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招扬不清楚是不是刚才时秋厌说的话触发了某种引线，太阳穴伴随着难以忽视却又足以忍受的疼痛，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翻过。

时秋厌跟着半跪在他跟前，双手虚虚地悬在他肩膀两侧却不敢贸然碰到他，“招扬?招扬?你怎么了？你是想起什么了吗？你别这样，我害怕……”

滴答——！滴答——！

两滴热泪砸落在地板上。

时秋厌愣愣地跟他对视，一时间周围的万事万物好像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他面前的招扬。

这是时秋厌第一次看到招扬这样哭，眼泪砸下来，灼烧着他的心尖。

时秋厌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慌，他终于一把将人抱住。

招扬其实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被记忆翻涌而出的情绪，掉眼泪属于生理现象，而不是他真的想哭。

但他没想到时秋厌也会跟着哭起来，他最终哭笑不得地问:“喂?你哭什么？”

“我、我害怕呜呜呜……”时秋厌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或许是以毒攻毒，招扬那阵头疼都被他吵得好了不少，他回抱住对方，“你怕什么？”

“怕你不要我了。”时秋厌哭着哭着又说回了一开始那句话，“你的选项里没有我。”

他的委屈几乎要化为实质，可见对于这件事他真的很在意。

“时秋厌，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招扬问完之后自己也明白过来，到这种程度的担忧不是他一句口头否认就可以抹去的。

时秋厌果然点头又摇头，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矛盾。

招扬轻拍他的后背，“那些都是你的视角，要不要听听我这个当事人讲讲故事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