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壬渡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有什么稀奇的?”我揣着手,故意大声谈论。
“闭嘴。”
“我没有眼力见,看不出来林与序和壬渡怎么了,你告诉我这几天她们怎么处的。”
“我干嘛要和你讨论她们之间的事?恶心。”小江对林与序的嫌恶表现的明显,她皱着眉拒绝。
“啧,我和你一起骂林与序行不行,你不想发泄一下对她的不满?”
“......好吧。”小江叹了口气,她单手撑在桌面上,缓缓开口。
“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这个新同事,但是小锦主动和她打招呼,我们三个就一起经常空闲时候聊聊天,林与序比我们大一轮,大十岁这样,所以她没怎么私下和我们交谈。”
“有天是林与序和壬渡值班,那天我充电线忘记带回家了就去诊所一趟,然后听到她们的话。”
“一直是林与序发起的话题,听她讲到壬渡的妈妈和母亲,我才知道林与序是壬渡的表姐,而且壬渡的母亲也是林与序的妈妈。”
“你继续。”十分的寂静,但是耳边却十分吵闹,引起的耳鸣快让我听不清小江的话。
窗外越来越黑,桂花树和变成厄物的容器的女人,它们的轮廓隐约可以分辨,藏在树后小径上有一双灰暗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进来。
我本来是打算随意瞟一眼,却像是被吸住般挪不开眼,在我眼里它越变越大,快要吞噬整个空间,是精神污染。
“诶,你有没有认真听啊?”幸好这时小江摇醒了我。
“咳,你继续讲。快点。”
“我,呃我。”
“?”
“行吧,后来我就经常偷偷观察她们,东拼西凑了解了她们之间的事情。林与序的妈妈希望她们一家三人能一起生活,但是后来因为厄物感染她们的母亲或者说是妈妈去世了。林与序和壬渡成为互相唯一的亲人,壬渡好像还有她妈那边的姑姑或者姨姨的亲戚吧。但是林与序就不知道了,她总是一个人不知道捣鼓什么,没有朋友也不见个亲戚问候,平常和我们就是纯同事,壬渡是她说话最多的人了。”
“咳咳,然后继续,快点吧,咳。”
“你怎么了?厄物感染?”小江后退一步远离我。
“咳咳咳,唔!”
馆内的精神污染更严重了,小江的话像是呓语絮叨,眼前一片血红,在我眼里小江变成了厄物的模样,眼球代替了她的大脑,面部凹陷,巨大的瞳孔凸了出来。
很明显,馆的主人不想让我知道这些深入的事情,但是不找到线索解开这些结,还怎么出去继续考试啊?我也不想挖掘她人的私密,既然不放我出去我也没办法。
“......继续说。”我抹了一把嘴角,掌心一片腥蓝。为了能听清楚小江的话,我朝她那边靠近,虽然她非常抗拒。
“有次是我和小锦值班,她和我聊起壬渡,小锦说为什么还要招人进来,这下她升职加薪无望了,而且林与序对壬渡很上心的样子。小锦不知道她们两人私下的关系,她和我聊到壬渡是不是攀上了,壬渡的学院成绩很差,怎么想也不可能得到工作上的赏识。”
“我们这个诊所虽然是镇上的,但是林与序可不是,她是从麟城下来的,如果我们要升到城里的千麟医馆需要她的推荐。”
“我们已经在这工作很久,就为了一份推荐,即使选择离开也只有去做渡馆师这个差事了。多金,但要命。”
“哎,其实如果她不是城里来的医生这个身份,林与序的风评在镇子里很差,总有人说她死气沉沉的,一天到晚阴着个脸,我和小锦也这么觉得吧。”
“时间也就这么慢慢过去,一直以来我都在观察林与序,她眼里的感情永远只落在壬渡身上,被她这么看,啧,蛮瘆人的。”
我喘着粗气靠在小江身上,她也没推开我,余光可以看见窗户,早已不止一双眼睛,无数双眼睛像是蛆虫般挤在玻璃上,一堆叠着一推,连接的血线从缝隙里钻进来渐渐靠近我。
“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林与序喜欢壬渡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单纯她就是个变态,喜欢自己的妹妹,哪怕只是表姐妹呢?壬渡可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当时我在想什么?我增加和壬渡相处的时间,为了不让她因为林与序而感到恶心。”
“真搞笑,因为我们的兴趣爱好差不多相同,我们喜欢激烈的音乐,小锦还因为这个爱好吐槽我,说不符合我的样子,所以我很开心和壬渡在一起。尽管她不喜欢我,或者说她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有一天我在壬渡家附近看到她和一个陌生女人交谈,她们一起回去,我跟了上去,听到那人是她姑姑,来找她借钱,顺带嘲讽壬渡现在的生活。”
咚,咚咚。咚咚咚,咚!
窗外一个手状物体猛地砸在窗玻璃上,一下子拍碎十几只眼珠,灰白的液体炸开,它们张开口器,痛苦的尖叫起来,像一把把刻刀刺穿我的耳膜。
“我本来想上前去,去壬渡家里,去安慰她啊,她现在肯定很难过。但是转头看到了林与序,她默默的看着我,然后,然后接着几天她都在观察我。”
“她邀请我去她家,当时小锦还祝贺我是不是要升职。”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对,没错。我不该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去和壬渡搭上话,她们姐妹俩都是神经病。”
“我没办法,只能去林与序家,因为还抱有一丝希望,可以拿到推荐。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臭味,下意识想退出去,但是她抓住我了,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张写着推荐的纸。”
“医生的家里有血腥味不是很正常嘛,我进去了,然后看到卧室里满地的碎肢和厄物尸体,她说这是她的食物,不对,好像是研究来着,很正常。”
“然后,然后我被她杀死了,她用钢笔外观的刻刀捅进我的心脏,我倒在地上,林与序在我的尸体上倒了大量的舒诺因芬,身体变得僵硬。她切下我的一条手臂,坐在书桌前进行细致的雕刻,然后还展示给我看,一只眼睛。她和我聊天说,吵闹的音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兴趣。完成好后她问我这个作品叫什么好呢,她说叫窥视者。”
情况不妙,我试图挣扎开小江的手,她却越来越激动,馆的精神污染也让人头昏脑胀,完全没有力气使用血液凝结出白羽的能力。
“接着被拖到床底下,她抱着那件所谓艺术品上床睡觉,我躺在床底听着她平缓安稳的呼吸声。”
“好后悔......”
“为了运输尸体,她将我切割,只选择躯干埋进桂花树下,其余留下做她的小兴趣。”
小江用力捏住我的肩膀,此刻她的模样完全不是馆的精神污染带来的幻觉,她切切实实的变成眼球人的样子,巨大的眼球脑袋张开口器。
“呃!”馆的精神污染彻底混乱,终于可以操控白羽,暂且抵挡住了小江的啃咬,诊所内开始崩坏,眼球从四面八方入侵,我靠在休息室的门前,已经退无可退。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壬渡一把将我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