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了秋,凉风习习,这一方小院却不见萧瑟之感,虽只有一颗独苗苗——桂花树。
只见它枝繁叶茂,腰杆挺得笔直,足有三米高。其上金黄的小花一朵一朵聚在一起,一簇簇点缀在绿叶间,只一棵便撑起了满园芳华。
夕阳西斜,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树干却有好多道划痕。
卧房外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温润的眉眼间满是愁容,眉尖微蹙,嘴唇抿起,焦躁地等待着。
那房内赫然是他临盆的妻子,两名侍女快速交换沾血的布,并换上干净的热水和帕子。
一名侍女把住她的腿,不住地鼓励道:“夫人,坚持啊,马上就要出来了,千万坚持住啊,用力,再用用力!”
床上的妇人满头的汗,咬紧了牙。已经两天了,还是不见动静。
侍女们心里一阵发慌,但表面没有露出来,只是在内心不住地祈祷:“千万要母子平安啊!”
天空明亮如洗,本该是晴空万里,却突兀地划过一道无人得见的流光。
它划破天际,落入深山,直冲这小院而来,分毫不差地撞进了妇人的孕肚里。
“快!夫人用力!看到头了!生了!生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个小公子呢!”
青芜连忙收拾好妇人和胎儿,待妥当后将房外早已迫不及待的男子迎了进来。
季淮见状,连忙问道:“青芜,我娘子还好吗?她身体怎么样啊?儿子呢?”
青芜应到:“夫人身体很好,休养一阵儿就能恢复了,小公子也很健康,就在夫人身边躺着,少爷快去吧。”
青芜侧身让开,和另一名侍女快速收拾好房间后离开,轻声关上了门。
季淮来到床前坐下,心疼地摸了摸许瑾苍白的脸,恨不得代她受难,一时说不出话。
反而是许瑾先出声转移注意力,“长行,看看儿子,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你。”
看着妻子皱起的眉,季淮笑了笑,安慰道:“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几天就好了,他肯定像你一样明媚耀眼。”
许瑾:“我倒更希望他多像你点,你这么好看的长相,不传下来太可惜了。”
“长行,给他起个名字吧。”
季淮想了想,道:“希望咱们的儿子能够保护自己,匡扶正义,拯救弱小,能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就像你一样,便取字丞则吧。”
“季临,字丞则。”
高山之上,霜雪覆盖,一座亭子矗立其间,亭内石桌上放着一张棋盘,其上黑白子纷繁,呈互相包围之势,循环无解。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起一颗白子,放置于整张棋盘中的一处空白,整个局面顿时变化,棋面又活了过来,胜负难料。
“啪。”
摇了三下手边的铃铛后,季临静静地躺在婴儿床上,无言望天。
身下是柔软的蚕丝织就的床褥,天花板上是错综复杂的房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