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汀,请不要可怜我,我不是个可怜人,因为你爱我,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我是好运的阿拉丁,我轻而易举的擦了擦神灯,就获得了你的爱,那人人追求的宝藏。
我曾经也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好像每次周汀落泪时,我都许下了一个愿望。
“周汀,我们分开,好不好?。”
这是第三次,于是乎我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
这是第三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我错在我爱她,舍不得得她为任何坏的事情而多付出任何一滴泪。也错在我现在就是一颗完好果实里的害虫。如果我自私,我可以不去在乎她的疲惫、不去在乎她的痛苦,把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肆意的在这温房里啃噬美好的温度。可惜,她的痛苦就是我无法逃避的惩罚,我痛苦的呻吟,这是害虫的虫药。
……真讨厌。
这就是说为什么我后来讨厌夏天啊,沉浸在温暖中的体感是很好,但抽离的那一刻,所席卷而来的是莫大的痛苦,这让我在美好与痛苦的夹缝中反复挣扎。
其实我对夏天并不全是讨厌,是又爱又恨。
被留下是什么感觉呢?
留不下,因为余翎不属于夏天,所以留不住夏天。
你这么年轻,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留下你。
腐烂的伤口只有挖去烂肉才会愈合,在根头上好的透彻。
我错了,错的彻头彻尾。
于是我持刀,割开了我和她之间原本脆弱的联系。
我剜去了周汀的心头肉,她心头那块叫余翎的腐肉,烂肉,坏肉。
我吻了周汀,像是喝下了一杯烈酒。
我可能也醉了,醉意上头,所以决定以后把我自己葬在了海里,而不是沙汀。
她真的很累,太累了。
而现在的我,只是拖累。
我会放手,可以是旧物、旧琴,也可以是旧人。
哪怕旧人是我最爱的爱人。
周汀,我放你一线生机,走吧,別管那只沙滩上的死鸟。
我不能是她沙汀上的死鸟。
阿拉丁这最后一个愿望是放走神灯里的神灵,我同样放走你,周汀。
“你是我的。”她低头狠狠地咬破了我手上的旧伤口,我在她低头时看到了她贴着衣服的背脊,多么纯粹的一副躯壳,不是断臂维纳斯,而是百分之百完美,不像我。
“周汀,放我走。”我低声请求,抬手拨了拨周汀额前的碎发,就如同我的旧琴一样。
周汀捡起戒指,盯着我看了许久,她问我:
“你要飞走了吗,小海鸥?”
周汀说话真的相当毒啊,作为被剜下来的我,也疼的一批。
那一夜,我带走的东西很多,包括粥米和那个戒指,唯独留下了大鹏和周汀。
我知道我的爱人会心疼我的眼泪,所以我走了很远很远才掉了眼泪,远到我己经坐上了飞机,离开了大洋的这一端。
那一夜,风好大。
那一夜,天气晴朗,飞机没有延误晚点。
那一夜,周汀是我爱的人,但再也不是我的爱人。
我是一只睡在沙汀怀里的鸟,为了你,我停止了飞翔,甘愿被豢养,死心塌地地献上自己。但如果你需要自由,我就会重新盘着风启航。
因为我爱你,所以睡在心尖上的鸟,时时要迁徙。
十七岁的风在赶着我跑。
海水在退潮,我的夏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