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对杨存中为人处事也算熟悉,猜他必然早从宫人那里得到了赵构今夜的情况,听这意思应当是一些需单独面见的事,他只回礼道:“急事耽搁不得,殿前快去。只是父皇言道今日身体抱恙,劳烦殿前照顾一二。”
“谢郡王。”杨存中依旧没有抬头,只又行了一礼,眼神向外面过道转了转,径自叩门。
赵瑗知晓他的意思,虽然不放心此刻的赵构,但也只能快步离开;他刚过转角,只听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养父的声音却不是预想的慢条斯理或难掩怒意,而是带着几乎溢出的惊惶,像救命稻草一样叫了一声“存中”。
赵瑗忍不住更担忧起来,还未再驻足多听一二,门又哗啦一声闭上了。
他见廊下宫人侍卫皆在端着各种东西匆匆走动,还未张口,当值的卫兵首领已经立刻上前,跪倒在他身前,劝道:“时辰不早,郡王今夜既不归府,早些去殿中安歇吧。”
“不急,今夜中秋,我还欲见父皇说说话。你们若有事,只管忙就是了。”
卫兵首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张口欲说,又低头止住,换了一套言辞道:“那郡王不若到皇后处坐坐。”
“究竟有何事?”他已觉今夜定有不寻常事,蹙眉道,“尽管说来,不必隐瞒。”
那头领仍欲言又止,方才二人在此对话,虽声音不大,也已经引来几个人侧目;此刻倒是一名带头的大宫女跑来,和侍卫头领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走得更近了一点,低声告罪道:“郡王恕罪,我等也不全知。只是方才殿前路过,特特告诫我等,今夜恐有大事……临安城外……务必恪尽职守,保护好宫中众人……”
“方才杨殿前在外还与手下的人讲话,说不知哪里的人马已经折了多半,余下能用的今夜也都调来了……卑职虽也不懂,听殿前言语,自然是关系重大……”赵瑗刚才已经立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恐自己和宫女私下这样说话被看去不好,眼神示意那宫女快些去混入人流中忙,而后引着那侍卫头领到了安静处,继续说话。
折损大半。
今夜剩下的都调来了。
杨存中出入禁卫十几年,一贯圆滑敏锐,处事有度,既然他都这样安排,方才又说十万火急。那一定会有大变故。
临安城外,临安城外就是吴玠等人,难道,吴玠要今夜进城?
吴玠。从特特思考到这位老将,到面见其人,也不过隔了半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