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见状在一旁调笑着开口。“娘子也不要烦闷,郎君自己想快些赶路,行装省了又省,但一句都没说过娘子东西多,可见还是心疼娘子的。”
卢沅芷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她转头看向鱼儿,眼神凝固了几秒。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
但是,鱼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房玄龄嘴上从来没说过什么,可是生活中却是处处迁就着她的。看书也要等她看完,吃饭也是什么都行,她泡会茶他都要夸奖一句。“很合口,辛苦娘子了。”
这样的人,本质上就和朱懿不同。
思及至此,卢沅芷目光移向床榻。帷幔遮挡得看不清人影,可她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眉目微动,唇角浅翘。“先将郎君的旧鞋袜缝补一下,这两日再做些新的。”
鱼儿垂头称是。
卢沅芷:“将郎君的长靴拿过来,我亲自缝。”
当然,这一夜,不止卢沅芷一个人没睡好。
徐府冲天的火光昭示着一场生命的落幕。王县令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赶着去给李世民赔罪。
他不免有些幽怨,徐良平一个商贾,找麻烦什么时候不行?非要大晚上发作,可真是年轻有精力。
不过到地方后他还是谄媚一张脸地迎上去,装聋作哑。“不知这徐家犯了什么事?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李世民抬手,捂住伤口。
王县令面上适时露出惊慌的表情,破口大骂。“这姓徐的竟敢!简直好大的狗胆!”随后赶紧缓了声音,对着李世民道:“让您受惊了。”
李世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某此次前来,代表的是太原留守!刺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王县令:“犯恶逆罪,应该斩首示众!”
“好!”李世民大喊一声,指挥长孙无忌进去把徐家所有人都押出来。
徐家人平时嚣张惯了,个顶个不服气,辱骂和争执充斥于耳。见王县令在一旁还要套近乎,被长孙无忌一个个巴掌扇过去,打的眼冒金星才老实。
徐良平倒是知道深浅,他是唯一一个没被扇巴掌的人,只是神情悲恸,跪着冲李世民喊冤。
“某冤枉啊!那舞姬绝不敢刺杀郎君,还请郎君明察啊!”
“郎君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郎君求您宽恕我的家人啊!郎君!”
……
李世民不紧不慢地翻着族谱,只当听不见。他动作闲适,好似这冲天的火光和哭泣喊冤声不存在一般。
徐良平喊得绝望之际,李世民终于翻完了。他将族谱递给王县令。“人应该是一个不少都在了,王县令看看?”
王县令连忙双手接过,装模作样翻几下。“确实一个不少。”
李世民露出微妙的笑容。
“不少便好。”
徐良平眼见脱身无望,大喊出声想要拉王县令下水。“罗川有……”
话未说完,王县令立刻打断。“郎君受累了,接下来不如交由我来审理。”
李世民眯了眯眼,视线移向徐良平,见其垂下头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摆摆手道:“确实是乏了,剩下的事便交给王县令吧。”
这下长孙无忌不忿了。王县令那王八羔子什么都没干,他带着弟兄们忙前忙后,结果白干一场?
李世民安抚道:“反正抓徐家人时你手下也没少划拉。那些先给他们,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说话之际,他面露兴味。“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徐良平到底要说什么?能引得王县令如此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