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琅的咽喉被玄霄的指尖抵住时,才发觉自己的声带早已玉化成《周礼》中的“玉律管”。他试图呼唤对方的名字,吐出的却是《开元占经》里被朱砂圈禁的“荧惑犯太微”占辞——每一个字都在空中凝成青铜算珠,坠地时砸出《唐六典》记载的杖刑血坑。
“陛下还不明白吗?”玄霄的声音裹着《浑天仪注》的铜锈味,“从你七岁在钦天监捡到那枚晷针起,就是我的‘人璺’了。”
太极殿的地砖突然翻转为《夏侯阳算经》的“耗粟题”。萧云琅踉跄后退,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洪范五行传》的刑杀锁链拖拽,而锁链另一端竟连接着《旧唐书》里被撕去的“麟德二年彗星案”残页。更可怕的是触感——他抓向玄霄衣袂的双手,此刻正析出《马王堆帛书》记载的“彗星孛气”,那些青灰色雾霭一接触银发就立刻固化成《考工记》的“黍尺”刻度。
铜仪深处传来《孙子算经》的解题声。
五百零九具焦尸突然从藻井倒悬而下,它们的指骨间缠绕着《戊寅历》初稿的算草,每根草叶都刺入萧云琅正在青铜化的关节。当最年轻的那具焦尸张开下颌时,他惊觉自己正在复述其遗言:“《大衍历》的岁差……是拿人璺的血算的……”话音未落,整条舌头突然变成《灵宪》记载的“黄道游仪”,舌尖滴落的已不是血,而是《新唐书·天文志》删除的“星陨如雨”记录。
玄霄的琉璃灯突然爆裂。
飞溅的琉璃渣滓在空中重组为《甘石星经》禁篇“积尸气星图”,那些青铜星官正用《周髀算经》的勾股定理,将萧云琅的肋骨改造成量天尺的“矩度”。当第一根肋骨断裂时,迸出的不是骨髓,而是《唐会要》记载的“景龙三年日食”算草残渣——它们落地后立刻生根,长出的竟是《五行志》里“人化为算筹”的案例条文。
“您的心脏……”老太监的声音从《唐律疏议》竹简里渗出,“……本就是李淳风大人的备用算珠啊。”
萧云琅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腔已成《海岛算经》的“望海岛题”。那颗半玉半铜的心脏正在龟裂,裂缝中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麟德历》三修本被焚毁时的灰烬——每粒灰上都刻着钦天监学生的姓名。最痛的是认知:当他试图回忆玄霄教他观星的夜晚时,浮现的竟是《乙巳占》记载的“以童男祭器正历”秘法。
长安城在此时彻底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