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翻滚间,一枚圆柱形的玩意儿从一边的矮桌掉落下来。是什么呢?祭祀的权杖,匕首的刀鞘……
那么刚好,能一伸手就抄过来。简直是天意。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愈发混乱的意识里只有一个目的逐渐清晰。这样下去谁都走不了,伊曼锁住了我,而我要给他解锁。
缺乏经验,我笨拙地、粗暴地掀开他的下摆,用力推入。
我想这个过程一定有些草率。但幸好,伊曼用他习惯了痛楚的身体宽和地包容了我,就像神救赎世人一般。
只是神的表情冷漠又可怖。伊曼淡然疏离地听着一声声呻.吟从自己的喉咙里溢出,像是借用了这尊躯体栖居的圣灵,终归要抛弃它而去。
我被他看得分外难堪,俯下身咬住了那张沾染了金粉的嘴唇,似乎如此便能拉着他与我一起沦落为荒唐的模样。
但触碰到唇齿的刹那,气氛却全然变得不同了。
伊曼懵了一下,冰雪消融化开。雪水顺着他线条精美的小腹纹身,淅淅沥沥地滴下来,打湿了我的手腕。
……
我换了一件衣裳才敢回去。
说真的,这件祭司的旧长袍太大了,不够合身。衣摆还有许多繁琐累赘的石质小圆片,走路时一步一晃,互相碰撞。
细碎的动静惹得苏丹频频侧目,不满地打量着我。
我直接忽视了他伸来的手,裹紧上衣,快步踏上回宫的马车。
都是因为他,害得我和伊曼闹出这么大的麻烦,还险些步入断绝往来的境地!他还有脸在这个时候出现,装模作样地接我回去?
安的什么心,不用想就知道。
令人发笑的是,刚一坐进马车,苏丹矮身也钻了进来。
我正在气头上,看见他就来气,索性靠在马车厢里侧,闭上眼睛假寐养神。
紧接着,下颌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握力异乎寻常地大,手掌的钳制压迫着神经,使我不得已睁开眼对上那张阴暗的面容。
没有亲眼见过苏丹眉眼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对视的感受的。闷热,潮湿,像夏天暴涨的河渠飘动着浑浊的腥气。令人窒息。
苏丹对这件事不依不饶,阴测测地凑到耳边问我:“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暗暗冷笑,表面上装作一派天然的无知:“还能有什么。伊曼祭司举行了神谕仪式,向我赐福啊。”
一场非常慷慨的赐予。
苏丹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应该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水有催情剂。
那个侍卫大概也是他安插的人手,看情况不对提前溜走通风报信了。
只是,他也不可能亲口承认——承认自己是个要靠着卑劣手段才能得到女人倾心的失败者,连带着,还要接受自己弄巧成拙、送他人在侧的笑话。
所以他也只能忍下我的糊涂账,微笑着说:“是吗?那就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堂堂祭司却对他的信仰不够虔诚,改拜他神做皈依。”
“呵呵。你多虑了。”
苏丹撇过头不再说话,手仍旧没有松开我的下巴。
我有些难受地动了一下头,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自己复盘着攒出了怒意:“如果我要处死他呢……”
我终于有点害怕了。怕他把自己气死,英年早逝,改写帝国历史。
像是担心我没听清,苏丹再度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你敢为他求情他马上就死。”
“为什么?敢问伊曼祭司犯了什么罪?”
苏丹脸上掠过一阵神经质的躁动,俨然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以至于不择手段,连那份虚假的体面也不屑再维系。
他竟然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拉着我高高围起的衣领,扯下来一点。
“所以这是什么?”
被发现了。不洁的痕迹。
胸口被金粉蹭上的指印、咬痕,用圣泉水洗涤不干净,皮肤擦拭到通红也留有残余。
“你看错了。而且……你不该对我做这么冒犯的举动,别忘了海塞姆刚死不久呢。按理来说,我该为你父亲检点地守丧。”
我慢慢地将他的手打开,重新穿好素白的衣袍。
马车再度停下,宫廷的侍从和阉奴前来接驾时,见到的依然是那名端坐其间的圣洁的寡妇。
苏、丹、整、个、人、都、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