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递上新的碗筷,又招呼玟小六想吃什么下到锅里便是。
几人听着窗外的雨声,热热闹闹吃起了肉,倒也算是畅快。
玟小六长叹一声,忽然问道:“两位姐姐在这清水镇做生意,如今声名鹊起,想必是有些来历的。恕我冒昧问一句,若是你们遇见有人丧失了求生欲望,该如何救他?”
白芷盯着玟小六看了好几眼,轻笑一声答道:“若是要问如何救人,我不如你专业。只是按我的脾性,有人不愿活,那我就不救。”
白芷这一句,不仅让玟小六目瞪口呆,也让阿姒一时无言。
愣了愣,阿姒拉了白芷衣袖一下,对着玟小六道:“阿芷一向如此,做事随心而为。依我看嘛,每个人总有放不下的事,那便是促使他活下去的缘由。”
“姐姐,不想活的人,管他作甚。”白芷轻哼一声,表达不满。
阿姒轻拍了一下白芷的手背,嗔怪道:“莫要胡言。”
玟小六却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起身对二人笑笑,转身跑了出去。
“本来就是嘛,他既不想活,又何必管他。若是不管了,说不定日后还能少些波折。”白芷直到玟小六跑远,才低声嘟囔。
阿姒收回目光,只道:“咱们既然没阻止他们的相遇,那他们二人如何发展便不由我们说了算。”
“说的也是,罢了罢了。关门睡觉,下雨天和睡觉最配。”白芷唤出木偶人,招呼他去刷碗,自顾自走进房间补觉。
阿姒无奈摇头,笑着关了铺子,也回房间小憩去了。
约莫过了十天,某日老木来了算命坊,一进铺子就长吁短叹,就连他最爱的杜康酒摆在面前,也不急着喝。
白芷拿开挂在脸上的书卷,好奇问道:“这是咋了?”
老木张嘴想说话,又咽了回去,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阿姒也停了手上插花的动作,问了句:“老木,怎么了?”
“我们回春堂那个神族,到底是何来历,当真算不了?”老木一咬牙,还是问出了口。
听到这话,阿姒继续低头插花,端的是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
白芷把书卷放到桌面上,抬眸笑道:“倒也不是算不了,就是不太想算罢了。”
“这人身份很麻烦?”老木皱眉一想,低声发问。
白芷摇头,答道:“非也,与你们家小六相比,算不得麻烦。”
老木听到此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伤者他其实并不关心,只是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走。但事关小六,他便无法看淡了。
白芷倒了杯酒,推到老木面前,道是:“这么说吧,短时间内回春堂五口人变不了。”
“嘿,合着麻子和串子兄弟俩的抱怨,我还得听很久呀。”老木一听,拿起酒杯一喝,无奈摇头。
白芷也开始饮酒,只是并未再说关于回春堂的话题。
又过了半年左右,某日午后,石先生摊前汇聚了不少人。石先生今日说的,是那朝云峰上兄妹二人少时的故事。
听到一半,兔子精突然发动,竟是要生了。小六临危受命,用纸伞搭了棚,给其接生,获得众人喝彩。
故事说完散场后,小六不小心撞到了位女子。双方有了几句争执,而后不欢而散。
玟小六走进算命坊时,还低声念叨着:“这也不臭啊。”
“咋了,谁说咱们六哥坏话了这是?”白芷饶有兴致问了一句。
小六无奈摊手,说是:“我刚不小心撞了位女子,她非说我身上臭,穿得破,还说贱民啥的,我这不是疑惑了嘛。”
“嘿,什么贱民这话不对。但人家有一点说对了,你确实是整日里不爱洗被子不爱洗澡更不爱刷碗。”老木一本正经说道。
小六拿起桌上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小声反驳:“这脏了洗,洗了脏,脏了还得洗,那不如少洗几次。”
“反了你了,你今儿必须洗。”老木起身走近,揪着小六耳朵一路往回春堂方向去了。
白芷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瞧着真疼。”
“可说呢,咱六哥还真是只有老木治得了。”阿姒也轻声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