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它张开嘴吐出一张纸条。
闻樱捡起,还没来得及细看,猪发出了声音。
这次,说的是人话。
“谢谢,谢谢你喂我。”
闻樱的手一顿,都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那猪现在是什么样子,麻溜地拿起木桶就往外走。
猪追在她身后,像是入魔了一般,一直重复着:谢谢。
声音尖细,如婴儿啼哭。
关上猪圈的门,闻樱看着指尖,回想刚才的温度。
她整日打交道的,除了活人,就是死人。
而刚才猪身上的温度,和人没有区别。
甚至它眼中还有感情。
它懂得喜悦,和感恩。
闻樱深吸一口冰霜清明之气,压下想要呕吐的本能反应,她展开了手中字条。
这是她得到的第三张字条。
【桐花村每年都卖很多猪,却不杀猪,大家不吃猪肉。】
卖猪,不杀猪,也不吃猪肉。
闻樱隐约有些猜测,但还需要更多的内容来佐证。
她现在得到了三张字条,分别是自己住的屋子,厨房,还有猪圈。
这座宅院并不大,那么另外可能藏有线索的就只有主屋。
不,还有水井。
那水未必是为了震慑试炼者,如此大费周章,还不如男人的鬼脸吓人,想来井下有什么东西,才能源源不断的冒出血水来。
在她刚醒来的时候,男人说他和女人会下地干活,未来几日早上应该都不在家里。
搜查主屋的事情只能安排在明日早上。
水井更是急不得的地点。
闻樱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下水井查看,主屋那两个大鬼就会把自己按进水里。
不可不防。
水井这种地方不比主屋,幽暗闭塞,应当是最危险的地方。
她现在还没找到林妙音几人,等几人汇合,有人在旁望风,也安心些。
闻樱完成今天纸条上的所有任务,回到小屋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等到下午,她推醒小丫。
小丫睡眼迷蒙,揉了揉眼睛,撒娇:“姐姐,小丫想喝水。”
闻樱将窗台上搁着的那杯水递给她。
小丫咕嘟咕嘟地喝完,睁着大眼睛看闻樱。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短暂的僵滞。
许久,闻樱开口问:“不是祭祀吗?我们走吧,去晚了不好。”
闻樱清晰地从小丫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和茫然。小丫问:“姐姐,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我还有什么事?”闻樱反问道。
小丫看着她,过了许久慢慢摇了摇头。
小手一点点凑近,握紧闻樱的手指。
“姐姐,我们快走吧。”
闻樱先下床,帮小丫套上鞋子。
小丫细细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
“谢谢。”
闻樱讶然,抬头看她。
小丫只是微微一笑,单纯天真,仿佛刚才发出声音的不是她。
*
另一边,刘珠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她浑身连骨头缝都是痛的,恨不得跑到雪地里滚两圈止痛。
好容易给这一家子做完饭,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有个原主的妹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
刘珠烦都要烦死了,她进来之后就没找到张生,她没想到境主会将他们打散,从前身边总有张生护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张生独自面对这一切。
她很害怕,想要重新躲到张生的羽翼下。
小丫在旁边说话,刘珠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先出去?烦不烦,自己找点事情做行不行?没看我正忙着呢?”
小丫怔了怔,眼里涌上泪水,她摸了一把脸,转身跑了出去。
刘珠在她身后皱着眉头,嘟囔着骂了一句:“有病。”
主屋吃完饭后,女人招呼刘珠出去说话。她不明所以地跟着女人出去,还没站稳,就被女人压着一顿打。
打的鼻青脸肿,脑子嗡鸣。
女人又抱着她痛哭起来,将纸包塞给她。刘珠鼻子还在往下滴血,压根没听清女人说什么,就只听到大概意思,好像是让她毒死小丫。
这可太好了,那小屁孩本来就烦,正合她意。
过了一会儿,小丫回来。刘珠脸上带笑,对着小丫招了招手,小丫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珠,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又对她和颜悦色了起来。
可小孩毕竟没什么心眼,怀疑只不过一闪而过,她又忘记了疼痛,扑进了刘珠的怀抱。
刘珠强忍着恶心抱着她,开门见山:“你渴了吧小丫?”
小丫点点头,懵懂无知的眼睛黑澄澄地望着刘珠。
刘珠起身,倒了水来,将药粉撒在里面递给小丫,亲眼看着小丫喝下、
即刻,小丫就浑身抽搐地在床上翻滚,痛的不能自已,没多久就失去了生息。
刘珠试了试她的鼻息,确定人真的死了,啐了一口:“让你吵,这下说不出话了吧!”
她还没高兴太久,破木板门就仿佛解除了什么禁制一般,被飓风砰的一声吹开。
她看到来的是女人,此时的女人像是蜘蛛一般匍匐在地,脸上带着贪婪的狂喜,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女人背后伸出好几只腿,飞快地逼近刘珠。
刘珠的最后一眼,是一只散发着腥臭,长满密密麻麻牙齿的嘴,朝她一口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