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雍容竟然还有一谢,一处的众人不由看向一旁的范闲,见他这般得意洋洋,都笑了起来,又赶忙还礼。
范闲双手环胸,道:“怎么样,咱们小陈大人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吧?以后你们出去得多说小陈大人的好话,从今往后,小陈大人不做阎罗了,做仙子。”
陆之道闻言立刻点点头,心道我们大人本来就是仙子。
陈雍容忍不住白范闲一眼,道:“胡说什么呢……”
看两人如此恩爱,一处的人都急忙应声道:“大人说的是啊——”
范闲见他们应声过后都还站在原地,微微一愣,试探着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回去轮换着办差休息……?”
邓子越委婉地开口道:“大人,内库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这京都贪官这么多,您说抄谁就抄谁!随便抄几家,肯定能补上内库的亏空!”
提起这个,陆之道也有些担忧。
他家大人是有些产业,可是也填不了这么大的窟窿啊,先前能够将抱月楼力挽狂澜已经算是不错的,两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但抄家这也不可取……
范闲微微一愣,没想到一处的人竟然想出来这样一个主意,一时间既好笑又无奈,道:“接管内库的是范闲,不是鉴查院一处,更何况鉴查院的职权就是再强,也没有随意抄家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啊?这……”
范闲赶紧赶人,道:“行了行了,你们都赶紧回院里,该干活干活,该轮休轮休——去去去——”
陆之道见陈雍容微微颔首,这才带着人行礼退下。
好不容易将人都赶走了,范闲这才松了一口,开口问道:“老滕呢?”
王启年乐呵呵地说道:“昨天进门前小陈大人不是说起抱月楼的事情了吗?今日抱月楼的生意可火爆了,老滕去帮忙啦!”
“原来如此。”范闲拆开陈萍萍给的红封,看到里面写着的庆余堂三字,不解其意,问道:“庆余堂?什么意思?”
王启年对此倒是十分熟络,道:“这是叶轻眉当年开的商号,虽然产业归了内库,但这些人手都还在,如今正在京都各大商铺做掌柜呢,只要是他们操持的铺子,就没有不赚钱的。”他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陈雍容,道:“小陈大人有茶行的产业,应当也见过庆余堂的掌柜们。”
陈雍容微微颔首,道:“自然见过的,也向掌柜们请教过一些问题。”
范闲闻言轻松不少,笑嘻嘻地说道:“正好,有劳雍容帮我引荐引荐。”
陈雍容笑着摇摇头,道:“你早就见过庆余堂的掌柜了。”
范闲疑惑地啊了一声:“见过?什么时候?”
王启年热心地提醒道:“大人忘了,您给小陈大人和自己准备的婚冠……那首饰铺子就是庆余堂的掌柜们经营的。”
范闲恍然大悟,道:“不愧是专业的,我画的那么抽象都能想办法给我做出来,这铺子能不赚钱嘛。”
陈雍容被他逗笑,道:“你该去见见他们。”
范闲见她这样,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思索片刻,范闲冲着她伸出手,笑着说道:“有劳我家娘子陪我走一趟了。老王,咱们走!去庆余堂!”
王启年将马车在街角停好,这才领着范闲和陈雍容到了庆余堂的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和想象中商号的热闹场面完全不同。
范闲有些疑惑,但还是上前敲了敲门,只见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白发苍苍、布衣打扮的老人打量着三人,目光最终落到了范闲的身上。
王启年赶忙介绍道:“这位就是庆余堂的叶大掌柜。”
范闲对上老人的实现,隐约察觉到这打量的目光中还有别的感情。
三人刚刚进了庆余堂的门,只见从院内各个角落不断有人走了出来,灼灼目光全扫向了范闲,跟着三人一起走到了正厅门口。
王启年被这些猫头鹰一般的目光扫射,顿感不妙,谨慎地开口道:“大人们,前面看着像灵堂,这情况好像不大对,要不咱们先跑……?”
叶大掌柜却只是对着范闲做了一个拉下帷幕的手势,范闲见状走到了正厅挂着的黑色帷幕前,扯下了那块幕布。
——叶轻眉之神位。
原本一片寂静的庆余堂响起了所有人的声音:“小姐,少东家回来了。”
范闲微微一愣,看向这些奉叶轻眉为“神”的人们,心中察觉到了一丝酸楚。
他甚至能够想到叶轻眉必然曾经和这些掌柜们有着极深的交情,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仍旧视她如珍宝,甚至对他爱屋及乌。
倘若叶轻眉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