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当初听闻了原宛的克命,有时她在外,旁的民众有人会嘀咕几句。
他也大概知晓了她养父母及前两年去世病重伯母的事。
在他的印象中,她大部比较静,有时活跃,会随心做一些比如上树讨果子的事。
她的爱好挺丰富,制香、种茶、制茶、逗鲤鱼……每回他的分魂正巧碰见,她都在做自己要做的事,十分专注。
生活于她来说不是很多烦恼,有次遇见鬼,后第二日,她依然做自己平常做的事。
帝君分魂到这处来不久,撞见几次后,有时她见他,视线相对,她会朝他礼貌性的服身。
他的分魂见人在田亩里侍弄茶、菜时,偶会停下来几息注视。
她在一颗枣树下,多余的将他拉走,后有点奇怪的看他,似乎在思量他都不谢谢她。
但她不予计较,她以为他不太能适宜这处的生活。
后,躲避一次鬼时,也是她在“紧要关头”将他一同拉了进去,似乎一瞬也觉得,他怎么这么杵着。
他站在一侧,屋中狭仄,她拿着木板蹲下身,十足惊惧,他看见她的眼神,所以第二日她依然按时出现在田亩中。
帝君回到柳河前处,这截柳河处,旁一块田亩,就是以往常见的。
再往前是一块菲菜地,这截柳河被柳围出了一个缺口,他偶尔到这里观视人界村落。
在她朝他服身有礼之前,一次,她在这处看河,帝君到距她两丈远的一旁,他们中间隔着半截小水湾。
她回头见到一个只看见过一两次的白衣公子,猜量大概是不知何缘由到这村下的,她好奇打量人,背后的黄绿色束带随风微微飘舞。
公子似是隔了十几息,注意到她视线,他眼抬朝她看过来,眼眉锋刃,原宛不由后退一步,他只是随意抬眼,但那种威,原宛只是感受到一瞬,再不由自主向人看去时,他又盯着前方。
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的神情,眉眼也不觉逼人的犀利,仿佛方才是看错。
且他一只手背在后,总有种十足“老成”的感觉。
所以原宛才会对他好奇吧。
这厢,原宛在收拾好准备入睡前,忽而也想到当初与帝君所说他的分魂几次的照面,她一开始是忘了,如今,那点景象画面,倒是又跑出脑海了。
是帝君,又如此在人界,所以她才会想起。
她收拾,睡觉。
*
夭冷想近明暇,他已许久未至她屋中了,好像,自那位民妇下界,太子忙着天界事务,忙着准备凤族嫡女的贺仪,总之她觉着殿下很忙,所以,才一直未留宿她屋中吧。
殿下以往虽也不是很频恋这方面,但偶尔会与她欢悦的。
她有次做梦,竟梦见殿下在屋中,在与她们布置差不多的屋中,手捧着一女的脸,狠狠的吮吻上去,他热情的不行,将那女人抵在床架上,是急不可抑了。
夭冷醒来,她却觉得极不舒服,那梦中她未见到女人的脸,但露出的一点鬓侧,还有些微身量,那曲线,及垂到肩头的发带,都在说明,是那个民妇。
她怎会做这种梦,殿下,当是不再顾她了吧。
殿下近日也在关注着天罚,他的院子她不好随意进,不过这么些时日,她关候一下,殿下自不会埋责她。
夭冷亲自下厨炖了雪莲梨汤,给最近忙碌的明暇祛祛燥,也是委婉提醒他,方才一刻前明暇回了太子宫,这会儿应在章毓殿。
到得殿门前,只有一位鹤童守着,他道:“殿下送芳芝仙君去了,恐怕要聊会儿才会回来。”
夭冷道:“那我先送到殿下案上,他回来时正好用汤。”她实则是想进屋里候着。
她很少进太子的章毓殿,这是次间,太子的休憩之处。
上次不知怎的太子心情不适,她想求见宽慰,太子闭门不见,而后却与那民妇去了梦望山。
她一直“惦记”这事,今次,想进屋。
鹤童想了想,看了眼她手中汤盅,思量太子很快就会回来,他只是与芳芝仙君有一件目前正在思量的公事要谈,大致送到宫门处就差不多了。
鹤童请夭冷进屋。
夭冷命女侍将汤盅放桌案,在桌案看了眼,却发现一面之前从未有过的镜子,她略略一看就发现是能查人界的“显世镜”,夭冷眼立时一凛,她手探过桌面抚了下那面镜子,犹疑,再抚一下,却发现镜面被上了封印。
为何会有封印?
这封印是谁——
夭冷思量,她忽然反应过来,莫不是太子?
他自己给镜面上了封印?
夭冷越来越觉自己越想越有一种不知怎么描述的令她心绪翻涌的情绪,若真是太子,是太子——
夭冷忽然觉得自己想离去,太子莫不是还对那民妇——
她很快离开,连向鹤童打招呼都没有,她气、生气啊、气!
太子到底,想做何!
太子回到了章毓殿,鹤童向他禀报了方才夭冷侍妾端了梨汤来的事。
明暇坐在案前,他看汤盅,内里一朵雪莲、一份梨,清淡的汤色,有点像之前——
他手支额鬓,偏头看着汤盅,喝了一口,又唤鹤童盛了一杯茶来,将汤盅放在外,索然无味,一切都索然无味。
明暇的眼看向左侧的显世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