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初不在意地一笑,扭过头反问道。
“那又如何?”
无论是生是死,夏如茵都没有逃离的理由。
谢晏辞看懂了她眼眸中的情绪,想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嗓子里,让他酸涩地闷痛。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可是我……”
“阿辞,你带不走我的。”
夏盈初笑着说道,谢晏辞抿了抿唇。她向来最了解他的心思,常常能猜透他要做什么。
“雪梅被引走,还有孟昭明。谢三郎,你打不过他的。”
抑制住眩晕感,夏盈初倚靠在窗桓淡淡地笑道。谢晏辞怎么肯轻易放弃?能不能将她带走,总要试过才知道。
“彭——”
谢晏辞连连后退,捂着钝痛的肩膀看向护在她身前的男子。
“斯妍,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明明他们之间只有几步之遥,谢晏辞却如何也无法靠近她。
看她身形一晃,谢晏辞刚要往前,便被剑尖抵住咽喉。
孟昭明一边揽着夏盈初的肩膀,一边警告着还要动手抢人的男子。
“谢相公,刀剑无眼。”
谢晏辞没有搭理他,只盯着靠在他怀里的夏盈初。
“斯妍,跟我走吧。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斯妍,我求你了。”
看她依旧摇头,谢晏辞眼眶泛红,无力感让他几欲落泪。
“谢晏辞,早在你选择沉默的那一刻,我是死是活,就已经与你无关了。”
夏盈初攥了攥掌心,昏昏欲睡的眩晕感让她的声音既轻又慢。锥心之语,却丝毫不减冲击。
“你现在应该在意的,是你的父亲,你们谢家的名誉,你们想要隐藏的真相,还有你的新妇。”
“谢晏辞,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当初,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谢晏辞离开平城的时候神情恍惚,怀里揣着的木盒硌得他心口发疼。
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木盒,颤抖着打开,露出里面的玉佩。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一块玉石,两块玉佩。
君一块,卿一枚。
不曾有怠慢,伴卿十七载。
玉石有灵,曾经灵动润泽的玉佩,此刻就如两块石头一样,黯淡无光。
“啪嗒——”
玉佩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木盒中,无视了那大珠小珠砸落的水花。
……
“咳咳——”
夏盈初趴俯在床头剧烈地咳嗽着,消瘦的脊背如同振翅的蝶翼。
淡淡的血腥味让孟昭明手指一颤,掌下颤抖的脊背又唤回他的思绪。
再一次感受着那股流经奇经八脉的内力,夏盈初喘息着微微扭头。
“不用,不用为我浪费了。”
孟昭明摇头,一言不发地接住昏倒的女子。怀里的身躯比之前几日又消瘦了几分,孟昭明微微抿唇。
蹭了蹭紧贴着的脸颊,孟昭明闭上眼毫无保留地输送着丹田内的内力。
豆大的烛火映出床榻上相拥的二人,仿佛紧密相贴的伴侣。晚风吹过,又被男子一挥手,拒之帐外。
只是,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焦虑地毫无杂念。唯一越界地,便是夏盈初清醒时,他绝不敢拉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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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帐子被炉火照得染上了温度,床上的男子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
『陛下要怎么做?』
谢昀庭冷淡地似毫不关己的模样让他越发烦躁,萧承宇坐起身,咬着唇看向腕子上的佛珠。
『殿下身子不好,还是多多留意才是。这佛珠是我与妍儿到相国寺求的,她可是缠着方丈讨了许久。』
少年笑吟吟的模样他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萧承宇摩擦着圆润的佛珠,眼眸复杂地呢喃着。
“我该怎么办?乘云。”
只是,这死物如何能回答他?
萧承宇泄力地躺在床上,明明屋子里燃了三个火炉,可是那股自心底而来的寒意还是让他发抖。
男子眼底的青黑,让人一看便知道他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其实,自从夏乘云死了之后,他每每闭眼,便能看到他七窍流血地站在他面前。
不言不语,只是那样的看着他。
开始的时候,萧承宇不知道自己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
明明是他行刺父皇,也是他自戕在牢中。为何要来找他?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