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岌的动作一滞。
他对外界一直处于漠不关心的态度,也很少看电视。是谁掌权,谁在主导,根本无关紧要。这个人的名字他更是闻所未闻。
沉默一会,他还是开口试探性问了一句。
“是昨天那个人?”
萧也点一点头,并不作其他言语。
许岌习惯抬起手想调出悬浮屏,手腕上空无一物。
他才反应过来,全身上下的东西似乎都被收走。
“我的东西,可以拿回来吗?”
萧也面无表情:“凛将军有令,许先生的物品都不能归还。”
许岌一时无言。
他还想问些什么,然而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
为什么知道我的住址?为什么要抓我一个毫无势力的普通居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些问题在一挥手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大人物面前,毫无意义。
他抱着安予在外面走了一圈。
这是座相当宽广的庄园。远阔得可以牧羊的草地,大片大片的花海,甚至还有溪流从中徜徉而过。
虽然乍一看像是个世外桃源,然而四周目之所及处,高墙耸立。严严实实地将外界隔绝。更像监狱。
高墙上隔一段就架设了一些不明所以的线状装置。
应该是某种防御兼具攻击外来者……以及阻绝里面的人逃离的手段。
许岌不疾不徐地沿着高墙走了一圈。萧也就在距离自己五米处一刻不离地跟着自己。
许岌苦笑一声。他是在防范自己可能逃走?现在还能直立行走,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了,毕竟昨晚意识飘散之前,他真的感觉看到了走马灯。
安予似乎累极了,睡了整整半天。
许岌就这样抱着她坐在一颗树下。云层漂浮重叠,从空中缓缓而过。
当西沉的落日倚在高墙上时,雕像一般立于身侧的萧也开口。
“二位,请前往餐厅用晚餐。”
许岌却已经开始有点困倦。安予这时终于也悠悠转醒:“爸爸,我有点饿了。”
黑檀木餐桌上一道道菜肴已备好,说是高级奢华也不为过。安予眼中满是惊叹,一口一口拿着勺子舀着,倒是吃了不少。
许岌只感觉身上特别是脖颈,还残存着信息素冰寒的味道,只想作呕,一口没动。
他昨天……被标记了。放在之前的世界里那么荒诞可笑的事情,在这里居然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如果,那个人再进一步在自己体内成结……他用手背抵住嘴,硬生生把反胃的感觉重新压制下去。
“爸爸,”安予笨拙地将勺子递过,舀的食物太满,还掉落了一些在盘里,“你怎么不吃呀,这个好好吃呀。”
食物鲜甜的味道扑到鼻端,许岌却忍不住将脸埋在臂弯里无声干呕了几下。
“你吃吧,爸爸不饿,爸爸偷偷在你睡着的时候吃过了。”
安予懵懵懂懂地收回勺子:“好……”
那个男人今天一整天都没再出现。只有这个名叫萧也的人一直跟着自己和安予。
他应该是贴身护卫之前的角色,或者是这座庄园专属的安保人员。看似大部分时间他都微垂着头站在一旁,实际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就餐过后,一袭黑裙的工作人员终于出现,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
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绝大部分人都是一身黑衣,这是那个什么江凛时特殊的癖好吗。
许岌无声地笑了笑,接着抱起安予,对萧也道:“我带她去洗个手。”。
“请便。”然而还是跟了上来。
许岌抱着安予,给她仔细洗了手,擦干。回身,看到萧也正站在外边,目光中似乎带着若有所思。
许岌扫了他一眼,擦肩而过。
宽大的外套中,藏着的餐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给安予的房间安排在一楼走廊尽头。许岌讲了几个故事,哄睡了安予之后,坐在床沿,静默地凝视着她酣睡的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传来萧也低沉的声音。
“您该回房间了。”
那声音是如出一辙的机械冰冷,没有丝毫反问的余地。
过了两秒,许岌才略显迟滞地回身。
“什么房间。”
萧也终于抬起低垂的眸子,望着许岌,面无表情道:“您今天上午走出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