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苗寨,柏晨和夏臻走在前,郭导搀着小傅紧随其后。
夏臻发现这位族长虽银发银须,满脸皱纹,却丝毫未见其蹒跚老态,反倒脚步比阿琴阿笙两个年轻人还要轻快矫健,一路上嗖嗖带风,以至于他们差点跟不上,尤其是还扶着一个人的郭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几人在老族长的带领下绕过一座座竹楼,最后停在一座爬满藤蔓的木屋前。
老族长唤来两名身强力壮的青年接过有气无力的小傅,将其带走,又嘱咐其余三人在原地稍等,接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片刻后,老族长从木屋里出来,走到夏臻面前,略微躬身道:“这位姑娘,祭司大人想要单独见你。”
夏臻还没答话,柏晨便不由得握紧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警觉:“为什么要单独见她?”他的态度冷硬,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也别怪他过度紧张,那个小傅触犯禁忌受到严惩确实不冤,吃点苦头也是活该,但为此下蛊生生将其折磨致死是不是太过了些?!想到阿琴阿笙两姐妹提及祭司时敬畏中夹杂着怯意的语气以及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对他们这些外来者避如蛇蝎的样子,想来这位祭司大人十有八-九是个手段狠辣之人。
夏臻也觉得奇怪,自己只是个随行人员,祭司为何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偏偏要单独约见自己?
老族长捻须,鹰隼一般的目光从柏晨和夏臻紧握的一双手上掠过,见夏臻也面露疑惑之色,于是说道:“祭司大人自有他的用意。姑娘放心,只是见一面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没事,我去去就回。毕竟咱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小傅那瓜娃子的命还握在别人手里,谁让我们有求于人呢……”轻轻拍了拍身旁男人的手,夏臻又悄悄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以示安慰。
“那你小心些。”柏晨这才怏怏不快地放开夏臻的手,一脸遮不住的担忧。
夏臻进了木屋,老族长让她在一张竹席上坐下,为她倒了一碗茶,告诉她祭司大人马上就到,说完就去了帘后。
屋子里的陈设和布置简单得出奇,除了一个小矮桌再无其它,矮桌上点着一盏烛灯,四周的墙面亦是爬满不知名的深绿藤萝,乍一看像极了蜿蜒攀盘的蟒。
在山道上颠簸了好几个小时,神经也一直紧绷着,此时此刻夏臻才堪堪坐下来歇个脚,整个人难掩倦意,嘴里也干得很。
她端起面前的陶土碗,碗里玫瑰色的茶汤映出她的面庞,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小傅那家伙中蛊后的惨样,又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和影视剧中关于“苗疆”和“蛊虫”的情节与画面,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忍着干渴将茶碗放了回去。
明知自己和这位祭司大人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但是她仍不敢大意。
门窗紧闭,却不知从何处起了一股风,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仿佛沁入骨髓,吹得夏臻莫名心里发怵,脊背生寒。
里屋的门帘倏然掀开,夏臻以为是老族长,刚一抬头却见面前站了一个陌生人。
那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穿着和苗人无二的服饰,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却红得像血。
她连忙起身,但见眼前那少年挥指将烛灯熄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夏臻立马要喊人,然而发现自己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双有力的臂膀宛若巨蟒的身体一样紧紧圈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