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那个草台班子?”柳梦诗毫不客气的揶揄道。
“恩”魏栖音说:“好了,我要走了,先挂了。”
一个夏天,魏栖音跟着刘长卿在各个村镇走穴演出,他们十几个人临时组建戏班,报价低,一般一场一千多块,她可以挣一百,食宿刘长卿全包。他们参加过村里的红白喜事,镇上的庙会,店铺的开业典礼。
生活过的丰富多彩,她体验到不同地方不同的风土人情,走过康庄大道,走过鹅卵石铺的小路,也走过雨后泥泞的土路。
遇见过热情招待他们的村民、帮他们搬运戏服的活泼少年,也碰到过不讲理唱完不给钱的流氓。
似乎短短一个多月,尝尽生活的酸甜苦辣。魏栖音偶然从郑薇薇那听到宋陆延的消息,他高考考了713分,清北大学招生办第一时间打电话抢人,可他拒绝了,最后报了哪所大学除了老葛谁都不知道。
另外,郑薇薇还说,谢师宴那晚林冉当着全本人的面向宋陆延表白,被无情拒绝,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宋陆延把林冉叫到走廊,郑薇薇正好去厕所路过,她偶然听到宋陆延低声说’栖音不一样,你欠她一声道歉’。
一切往事随风,在历练过后的魏栖音听来,不足挂齿。
一个半月的时间,她回过一次星城,给柳梦诗过生日,在柳梦诗家住了三天。生日宴定的饭店离旧小区不远,她负责搬运酒水,瓜子,来来回回路过小区门口好几次,却一次没有偶遇过宋陆延。
大概这就是缘分尽了,离得再近也不见到彼此。
其实都城一别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魏栖音在燕南镇洛羽村的庙会上远远地看过他一眼。正直夜晚八点,她们在戏台上刚唱完一曲《锁麟囊》,她扮演富家小姐薛湘灵,另一个女生名字叫于乐扮演贫寒女子赵守贞。
她先一步下台,身后同行的于乐晚了一步,被台下一个醉汉拽住脚踝,过庙会挨家挨户请客吃饭,难免有喝多的闹事。醉汉光着膀子,一晃一晃,杀气腾腾的冲着于乐吼:“唱的什么玩意?过来,老子想听两只蝴蝶,给老子唱。”
于乐被缠上,挣扎了下,没挣脱,心里害怕极了,唯唯诺诺说:“你快放开我。”
“你先给老子唱。”豪横声吓得于乐缩起身体。
醉汉身高一米八,五大三粗,喝多了更是六亲不认,气势逼仄,围观的都是些小孩老人,没人敢上前阻止,魏栖音听到于乐的声音,转过身,还未做反应,醉汉便被一个白衣少年扣住手腕,微一用力,醉汉疼的嗷嗷直叫,立刻松开了于乐。
回过头怒火冲烧的瞪着少年,“敢打老子,活腻了吧。”
醉汉脚下虚浮,少年一脚踢在醉汉膝盖弯,醉汉倒在地上,少年面无表情的摁着醉汉的脖子。
只听人群中少年的朋友叫喊道:“延哥,牛逼。”
明显是刘子衡的声音。
魏栖音背对着他们,快速走到后台,借着掀开幕帘那刻遥遥回眸看了一眼。少年剪了寸头,脸瘦了些许,棱角更加分明犀利,身姿颀长,微微俯着身,平静地看着死鱼一样的醉汉,夜色朦胧,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却能感觉到他强大的气息。
她画着浓墨重彩的戏装,穿着厚重的戏服,一般人认不出来,刘子衡没叫她名字,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或许谁也没指望会再见。
毕竟未来要走的路不同,谁也不能狭天子以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