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俞淅想想,人家也没义务一直守在她后面啊,她还真把这养成个习惯了?
而且职校那群男生现在不是不招惹她了吗?那自己走当然没什么问题。
俞淅关上了灯,照例从班级后门出去。
还没走几步呢,侧前方就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磨蹭死了。”
都不用听音色,光是这语气,俞淅就知道一定是邰御。
她这才发现,楼梯口和走廊的拐点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那。
朗朗月光也描不清他挺拔的身姿,少年长身玉立,斜斜地靠着墙,骨节分明的手自然而然地垂着,上面鼓动的青筋凸起一个个节点。
俞淅惊喜地喊出声:“邰御!”
她这声实在是太脆太响了,跟玉石撞击一样,轻盈悦耳,辗转流连。
任凭他再想不经意地听,都能听出来里头快溢出来的雀跃和惊喜。
直冲着他涌过来。
他没法不回答:“嗯。”
俞淅粲然地走过去,又没什么意义地问了一句:“你没走啊?”
邰御不想再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站直了身体。
“现在走。”
俞淅“诶”了一声,忙不迭跟上他。
楼梯是声控灯,邰御重重踩了一下地,长腿快速地下着楼梯。
俞淅跟在他后面,小水杯在手里一晃一晃的,彰显着她的欢欣。
他说是现在走,好像要自己回去一样,但其实并没有,他下了楼梯还是朝着学校宿舍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他的速度又再次慢了下来。
俞淅现在已经知道他这样的动作是意味着什么了,所以几乎是立即就反应过来,快跑几步跟上了他。
温夜如水,不规矩的圆月高挂在空中,四周白茫茫地戴着一圈光雾,醉眼朦胧的容姿。毫不吝啬洒下来的光华染白了他们走的路,把地上的坑坑洼洼照得异常清晰。
俞淅又想没话找话说来缓解缓解这尴尬了,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路。
很快上了石桥,又到了女生宿舍门口,俞淅冲他摆摆手,“我到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邰御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走,就那样站着。
他平常这副姿态时,总是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无声地威逼利诱着你噤若寒蝉,是天然的强势与不可触犯。
但现在,他的磁场里好像侵入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让他有些矛盾。
俞淅以为他有什么事,所以微微弯下了腰,想去找他因为低头而看不太清的双眼。
“怎么了?”她问。
邰御被她这说不上来的奇怪的声音来源弄得浑身发麻。
那种感觉又噌噌地爬上来。
操……
他摇摇头,转身就走。
俞淅傻站在原地,一脸懵地目送着邰御逐渐远去的背影,缓了好一会,才撇撇嘴也转身离开。
而也就不到三步的时间,邰御喊她了:“喂。”
俞淅不确定地转过身,歪着头,“啊?你叫我?”
邰御抬手,从远处抛了个东西过来,“明天中午过去。”
然后再度扭头走人。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连带着那不甚了了的情境也被一并离开。
俞淅伸出手接东西完全就是出于条件反射,现在接到手里了,她一看,才发现是一把钥匙。
一个上面是黑色塑料,下面是银质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钥匙。
钥匙热热的,还带着他的体温,攥在俞淅手心里,一丝奇妙的调意悠悠地冲刷着她。
再结合他刚刚说的话,明天中午过去?
去哪?奶奶家吗……?
答案在第二天中午揭晓了。
不是奶奶家,而是邰御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