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还有何事?”
方才裴仕卿威胁她,今日回去连同昨日的一起算。
云漉心生惧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起而拯之。
裴仕卿有些慌乱地抓住她手腕,低斥道:“云漉!你要作甚?敢胡来,我不会放过你。”
霍擎北敛起杀意,抱着猫悠然自得看着慌神的裴仕卿。
“裴夫人,到底有何事?”于清正声音有些不耐烦。
裴仕卿掐紧她手腕,咬牙道:“云漉!你小心说话!”
他担心云漉问出和离之事,赶忙回道:“于大人,无碍,夫人她想感谢您,只是她嘴笨,不知如何言明感激之意。下官替她说,梁京有于大人这般尽心的府尹大人,实乃百姓之福。”
哎呀,言官竟会夸人。这定要传扬出去,最好能让圣上听见。
于清正随即摆手,一副道貌岸然神态,“裴大人谬赞了,是本官职责罢了。”
眼见被裴仕卿糊弄过去,云漉压下激动的心,沉声道:“裴仕卿,你是怕我问和离之事吗?”
“裴夫人心善,不知裴夫人可有孩子?若有孩子,想必十分疼爱罢。”霍擎北揉捏豆包的头,豆包舒服得眯眼。
裴仕卿闻言身子一颤,他忿恨地瞪着霍擎北。
“我没有孩子。”云漉觉得霍擎北这话怪异。
“云漉!”
裴仕卿拱手,急切道:“于大人,鸡.人鸣唱,钟鼓敲响,想必大人该下值了。”
于清正尴尬一笑,有股被点破心思的难堪。霍大人还在,又是裴仕卿说出此话,显得他急于下值似的。
“是到下值时刻。不过,本官还想与二位大人聊聊。尤其是刚回京的霍大人。”
于清正边说边下堂。
裴仕卿脸色一变,随着于清正走近,旋即恢复和善面目。
“方才霍大人问甚?”于清正走至霍擎北身旁。
“若官夫人想与丈夫和离,该如何做?”
于清正闻言震惊,他看向霍擎北,不禁问道:“霍大人的夫人想与您和离?”
霍擎北摸着豆包的头,悠悠道:“霍某还未娶妻,提前了解下,免得夫人再想和离。”
裴仕卿闻言死死盯着云漉,她笑靥兮兮地回视裴仕卿,看得裴仕卿怒火攻心,想掐死云漉。
云漉自然高兴,她想问的,霍擎北帮她问了,她正竖起耳朵,好好听府尹大人的话呢。
于清正总觉得霍擎北话中有话,实难琢磨,摁下心中怪异,如实回道:“按《北熙刑统户婚律》,女子七出,便能和离,七出乃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若夫妻不相安谐也可上诉官府和离。若犯下违律为婚以及义绝之事,官府强行解除其夫妻关系。”
“谢谢于大人,时候不早了,霍某明日还要上朝。”
霍擎北眼中划过一丝精光,走近凝思的云漉,将猫扔进她怀里,随后离开。
于清正拱手拜礼后,也随即离开。
裴仕卿眼皮抖动,见二人远去的身影,立即握住云漉的手腕,掼着她出了开封府,进了一条暗巷。
“裴仕卿,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云漉另一只手抱着猫,无法挣脱裴仕卿的桎梏。
云漉怒吼,“裴仕卿!我们和离!!”
裴仕卿掰过她的小脸,云漉被迫对上他的眼睛。
“霍擎北回来了,你便迫不及待了?”
裴仕卿紧锁她的眼睛,势必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异样。
“你少给我装!哦,我懂了,你便是装成这般可怜的模样,去引诱霍擎北的?怎么,瞪我?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云漉冷笑,“你我之间,与霍擎北究竟有何干系!”
从她嘴里说出霍擎北的名字,裴仕卿掐她的手猛然缩紧,他咬牙吼道:“你敢发誓,与霍擎北毫无私情吗!”
“淫.眼看人皆淫.荡!我还没说你,你竟攀诬上我了!裴仕卿,我,问,你,你可有证据,我与霍擎北有染??!!”
裴仕卿不会笨到拿出那张信笺,他不语,只是盯着云漉。
“我无子,何止我无子,你纳了十二个妾都无子。若我闹到官府,裴大人,你颜面何存!”
“你!”
云漉戳中了裴仕卿的痛处,裴仕卿扬手便要扇。
云漉仰头,作出任他打的架势。
裴仕卿害怕她宣扬出去,只得放下。
“裴仕卿,你再来糟践我,我便告知天下,我不许你再踏进我的小院!”说罢,云漉甩开裴仕卿,抱着猫独自离去。
霍擎北身处暗角,看着恼羞成怒却隐忍的裴仕卿,云漉欢愉的背影。冷哼一声,以为这样便天下太平了?
云漉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拐进窄道之前,她探出小脑袋,巷道空荡荡,没有人呐。
她缩回脑袋,转身推开一张小门而入,直至不见。
霍擎北从墙后出来,她连裴宅正门都不能走。
既然她狠不下心?他帮她。
霍擎北伸出勾过云漉的手臂,上面似留有娇软暖意的余温。
另一只手握紧那手臂,盔甲上的铜片割破他的掌心,升腾起血腥味,他也毫不在意,只想紧紧捕捉这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