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出了几里地,他拿出了搜寻法器,从雪堆里逮来了一只雪兔精,雪兔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姜枕砚脚边,一动不敢动。
姜枕砚心绪微动:“别怕,我只是路过,出不去了,寻你出来问一问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好人,雪兔天生胆小,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它吓的背过气儿去。
雪兔精颤颤巍巍的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姜枕砚,身体僵硬呈防御状态,生怕姜枕砚趁它不注意,掏了自己的丹,这些修者太可怕了!
许是修为颇低,只能人言还不能幻为人形,它道:“大仙想问什么?别…别杀我就行!”
姜枕砚微微点头,眼中神色流转道:“我进山来,怎么也出不去,你只需给我指条出路即可!”
小雪兔这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原以为这人是在此猎奇,不想是个问路的。它涉世不深,竟然是信了姜枕砚的忽悠,认真道:“大仙可见过一座湖,就在那边!”
姜枕砚脸不红,心不跳的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这里四面环山,湖那边,是唯一一条出山的路,此时问出,不过想套些话!
小雪兔又是信了,急忙指道:“大仙往这直走,不出半炷香就能瞧见那湖,往东走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出山了!”
它说完顿了一下,提醒道:“不过你可不要接近那座湖,湖里有只碧珍鱼得了仙缘,却是个横行霸道的,若你闯入他的地界儿,就会被他抓去!”
它就被抓去做了几个月仆役,也得了修为浅的福,不堪大用才被丢出了湖外。
姜枕砚做思索状,摸着下巴问小雪兔道:“你觉得我打不过它么?”
小雪兔怯怯看了姜枕砚一眼,怕惹恼他惹来杀身之祸,连忙捧道:“大仙神通广大,我没有那个意思。”说完偷看一眼,解释道:“那鱼精得了道法,整日掳些人族女子带回湖中,听其他妖说,山外头的道长都拿他没办法,故才一提!”
姜枕砚眸色微深,套到了!
他假装不知,疑惑道:“女子?”
小雪兔四处看了看,悄悄说道:“每过一月,他们便送一批女子出山,那些女子出去便会被消除记忆!”
“不过凡族对女子设的规矩奇多,举手投足都有要求,这些女子便是回了家,多的是被家人打死,或被逐出家族,或横死街头,鲜少有善终的,下场大都是十分凄惨的!”
小雪兔虽是寥寥几句,可姜枕砚深知,那些女子的死,却不是这几句话能概括的,这也是他想早些解决这件事的原因。
凡间的规则中就有一条:三六九等,血脉至上。这无疑是残酷的,世袭的帝王,传承的贵族,普通人若想一人得道,更是难于上青天!
对女子而言,却是更难!
凡族女子们,在这种规则衍生出的父权制时代下被驯养,诸多条条框框将她们钉在行刑架上,动辄就会被鞭策挞伐!
出身好是笼里金丝雀,出身不好是荒中照夜鸟,前者会被当成换取权财的筹码,后者任人弹弓射靶,不论是金丝雀还是照夜鸟,却,挣不脱是笼中物,弓下魂,一生,都无法挣脱这个被编织出来的巨大的,无形的束缚!
在这个复杂的时代,弱者没有生路,只能任人摆布,是可悲,也可叹!
他沉默了许久,暗暗开口问道:“它一条鱼精,掳凡人女子作甚?难道是修什么邪道?!”
“不知是不是邪道,那些女子只被掳来一验,我瞧那样子就是在这些女子身上找什么东西,倒也不曾伤害她们。”姜枕砚眸色一深,那鱼真的是在找什么,以为这鱼精是邪淫之徒,竟然不是么?
不过他倒是从小雪兔的话里听到了重点:“找东西?”原以为是精怪作祟,却是没想到牵扯出这么一桩事来。
小雪兔点头继续道:“我之前被捉去湖底干活,偷听到他们说话,似乎就是在那些女子身上找着什么东西,因为没找到,那碧珍鱼便天天发火,时常降责于我们。”
小雪兔思索了半晌道:“但我猜测应当是他背后有人指使,因为他以前十分胆怯,修为也是磕磕巴巴见不得人,必不敢行此孽事。”
姜枕砚眼眸一眯,不动声色做惊讶状:“这个人是谁,这么厉害?”
“嗯,但大多是传言,也许是他得了什么机缘也说不定!”小雪兔认真回答。
姜枕砚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虽说是猜测,但修为这种事情必然是靠自身的,他能短时间提升还让这些妖们都瞧出不对,必是得了机缘,若背后有人操控,这件事就不简单了,要是能知道这背后的人,他就能事半功倍,可惜了!
只能循序渐进!
姜枕砚了然的点点头,小雪兔却猛然一惊,自己怎么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了这么多!
姜枕砚看着它呆愣的表情,一时失笑,摸了摸它的脑袋,翻手间,一粒金丹出现在掌中,这枚灵丹能助它突破现下瓶颈,他笑道:“雪团儿,这是谢礼,收好了!”
灵力托起那粒金丹送至它眼前,小雪兔惊的竖起了双耳,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两只雪团儿般的小爪小心翼翼的接过金丹。
它兴奋的抖了抖胡须,两只毛茸茸的小爪捧着金丹,刚要抬头感激,姜枕砚的身影却早就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块空空如也的巨石,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它忍不住再次低头,一双晶莹剔透的眼中闪着光,看着手里的宝贝,刚想吞了,又环视了一圈,觉得不安全立刻藏好金丹,飞快的溜回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