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月想说一句,活人有什么好的,死人才是最好相处的。
但是却不想要对牛弹琴,干脆就没再多说。
没经过过宫中那些污糟事,就只能看到那些过眼云烟般的荣华富贵。
谁稀罕才是真的傻。
还不如这皇陵中慢慢的度日好些,寂寞些没什么不好的。
这种对话,几乎每天都要来几句。
纪如月只有被问的烦了才回答几句,不过永远都没有罗琴儿喜欢听的话。
无非就是些什么,冠冕堂皇的,不可揣摩圣意之类的虚词。
终于这一晚上,罗琴儿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相公?”
正在给自己通发的纪如月一愣,像是第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似的。
她早就答应主意,不会把自己托付给任何人,只要找个道观养着便是了。
但是想要嫁什么人,只是想一想的话,还是能想的。
就在她思绪往那边想了一点的时候,罗琴儿的声音又传来了。
“要是有那个泥瓦匠那么好看就好了。”
因她的话,纪如月浮现了一个男子的面容。
他剑眉如星,眼睛狭长,鼻子高挺,唇锋若隐若现,甚是俊朗。
其实尽管她见过皇帝,也都没有他这般剑眉星目。
尽管他常常会故意佝偻背隐藏自己,但是跟她见面的时候,却身形颀长,能看出来曾经的教养很好。
若不是来这里当了匠人,应当是个世家公子吧。
裴子确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大概是在第一天他发觉了她的疏远,便没有出现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看到有梯子还要专门去看看是不是他。
他的身份没那么简单的,或者这里面的身份只是他掩饰自己的方式。
但是,纪如月不得不承认,她心里面没有那么的平静,毫无波澜。
“你莫不是看上了那泥瓦匠?”
她赶紧把话头给打回去,不能让罗琴儿感觉到什么端倪。
“我才不会看上他呢,我就说他的长相,你没看到吗?”
这时候,罗琴儿的脸上多了几分女孩子的天真,似乎真的在讨论男子的容貌。
但是纪如月却只说:“没有,我没注意到,”
看着她整天闷闷的,就知道跟完成任务一样的,在这个皇陵中游荡。
罗琴儿觉得也是,估计肯定没注意。
没注意更好,反正就是个泥瓦匠,再帅也跟她没关系的。
还是嫁入皇家的好。
她的脸上慢慢的浮起来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似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若是她以后能成为了皇后,乃至皇后,让几个人泥瓦匠陪葬也是很不错的。
纪如月通完了长发,看到了罗琴儿又露出来那种幻想未来的笑容,当做没看到一样,躺在了床上。
她躺下后,双手交叠闭上了眼睛。
然后问:“那些都背过了吗?明日可与我们一起祈福?”
罗琴儿思绪被打断,整个人都不太高兴。
小嘴一撅,就说道:“没有背,没有背,跳舞太累了。”
那样子就像是在抱怨夫子交代的功课太多一般。
纪如月早就猜到了,于是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了。
都随她吧。
反正她的醉翁之意又不在酒,无所谓的。
所以,晨间,纪如月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今天,一位姓林的宫女主动过来问她:“那位新来的宫女,怎么这些天都没背过,跟我们一起祈福。”
纪如月像是没看到她们眼睛里面的不悦之色一般,只淡淡的说:“她说自己还没背过。”
那语气似乎压根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
“这怎的可以,我们都是三天就记住了,她怎么那么特殊。”
纪如月想起来自己当初,只用了一日,便记住了所有的词。
若是认真想背的话,三日足以。
但是,那个罗琴儿,她并不想掺和。
越少交集,才越能置身事外。
“她不肯来,我也没办法。”
纪如月不打算多费什么话了,但是却有一个年岁很小的宫女抢话说:“她肯定是忙着勾搭男人了,最近天天打听那些匠人的事情,心思哪里在守陵啊。”
既然已经说开了,另外一个宫女也补充了一句。
“就是就是,昨天我看她跟一个匠人还在说话呢,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但是连几句词都记住,为什么不告诉崔大人呢?”
一个男子?
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