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雨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她觉得侯府中总是空空的,原来是真的被卖空了,再卖下去岂不是要卖床榻了,到时她去哪里住?
不行,这个家非搬不可!
“无恙姐姐,把侯府卖给我便是,现下就去拿地契。”
“啊?”
“走,拿了银子去修新院子,这就去!”
卫时雨雷厉风行,立时亲自去钱庄取了银票,放到无恙那里。
然后她回了趟府,请刘彦帮她找泥瓦工匠修缮新府邸。
刘彦做事麻利,下午就带着人亲自去了隔壁院落。
前院已然收拾出来,但后院却仍旧是空空如也,只有杂草满院。
“行,看来任何时候都要先看看是不是烂尾楼,鉴定下婚前财产。”卫时雨自言自语。
“姑娘说什么?”
“没有,我胡说呢,刘管家,你看这里修整出来,要多少时日。”
刘彦四处瞧了瞧,又问过泥瓦匠,方道:“姑娘,二十多天便可,用不着一个月。”
卫时雨点头,“越快越好,要多少银子?”
刘彦笑道:“银子的事情,姑娘不必费心,老爷吩咐了,都从咱们卫府出。”
卫时雨感叹道:“我这是带着夫婿来啃老啊。刘管家,那便有劳你了。”
当日下午,刘彦就带着人亲自去修整新府邸。
卫时雨左右闲着无事,也带着小河去草丛里捉虫子玩。
无恙担忧卫时雨安危,只好也派人跟着过来。
眼见到处都是活计,卫时雨也不时搭把手。
无恙如何敢累着卫时雨,便将侯府的人都叫来帮忙。
及至后来,卫府的仆役小厮们也被刘管家抓来帮工。
卫夫人见女儿日日待在此处,便常来送些吃食。
姨娘们若有闲暇,也来找她说话,乔姨娘每次都不空手,总是拎着酒来。
有吃的喝的,那些泥瓦匠越干越有劲,不消十日,已将院落收拾了个大概。
再到后来,天气渐凉,常有人生病,此处又离卫府甚近,卫时雨干脆在后院摆了个摊,求医问药皆不收诊金。
府中所备药材不足,常要去怀远堂取,卫时雨嫌碍事,拉着父亲和刘管家道,“阿爹,刘管家,帮我在后院种片药田吧。”
卫忠兴失笑,“今日种上,待到药材成熟,摘了炮制,再来入药,人都在阎罗殿转了几圈,赶着投胎了。”
话虽如此说,卫忠兴到底心疼女儿,和刘彦商量着,硬是在后院给卫时雨辟了块药田出来。
怕浇水麻烦,又特意引了活水入院,旁边栽了绿植,盖了凉亭。
眼见着地上泛黄的泥土,卫忠兴突然有些手痒,终于有一日忍不住,脱了鞋子,扛起锄头,去种地去了。
卫时雨笑的直不起腰,跟母亲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基因里就有种地的天分。”
“阿爷,阿爷。我要蚂蚱,你别打死他。”
小河的头发总算是长出些新的,蹦跳着跑到地里去捉蚂蚱。
大小姐古灵精怪,常有出人意表之举,夫人老爷从来都是宠溺有加,卫府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侯府的人却看得目瞪口呆。
夫人为了给他们诊病,竟然要种药。
种药便算了,卫府老爷竟然亲自下地。
这种轶事,可比小侯爷新婚之夜逛青楼稀罕多了。
而且卫府自上而下,虽有规矩束缚,却各个言语无忌,有的仆妇还拉着卫时雨坐到地上去栽花,这种忤逆犯上的事情,他们可是想也不敢想。
无恙也暗自感慨,怪不得夫人是这个性子,就连小鹿回了卫府也仿佛变了个人。
她却不知,正因为她们夫人本就是这个性子,才会导致卫府如今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无恙打心眼里为小侯爷高兴,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可比什么公主贵女强上千百倍。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了奔头,再也不必天天待在侯府日复一日的苦捱。
如今每日都新鲜有趣,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等后院收拾的差不多了,卫时雨晚上也不再回侯府,着人去添置了些床榻器具,径自在新院歇下。
东西购置的差不多时,整个侯府的人也都搬了过来。
无恙担忧侯府那边要人看守,卫时雨却道,“那个地方,贼人去了都要摸空。”
“那便将东西都搬过来吧。”
“东西都变卖干净了,难道要将窗子拆了搬来?”
无恙觉得有道理,便不再提此事。
卫时雨见她每日都对着账目苦熬,便道:“无恙姐姐,这些劳什子你管他作甚,多一钱少一钱又发不了财。”
无恙笑道:“这可不行,这都是夫人的钱,我可要替您。哎!”
她突然扔了笔,捂着小腹叫痛。
“无恙姐姐!”卫时雨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无恙头上冒出冷汗,她强笑道:“不碍事,老毛病了,有些腹痛。”
卫时雨扶她坐稳,“快别看这些破账了,我来看看。”
“气血凝滞,脉象很弱。”卫时雨诊过脉,便喊小鹿来,一起扶着无恙去歇息。
“哪有叫夫人照看我的道理,不过是月事不调,并不打紧。”
“无恙姐姐,侯爷既不在,我就是当家主母,你得听我的。”
“再说,你可不能砸了我的招牌。”
无恙确实腹痛难忍,起不了身,当即便道:“好,都听夫人的。”
“你且安心睡会,等吃了药,明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