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骤雨停停走走,女孩儿低着头吃东西的样子映在纯黑色的光面车膜,乖得像只小猫儿。
薛时没忍心打断这温馨的气氛,最终在她意犹未尽舔着嘴唇看向他的时候,把第二个纸袋递了过去。
向真真打开纸袋,“哇”了一声,眼睛雪亮,而后真心诚意地冲他笑了笑。
薛时哼了声,往后靠了靠,手肘压在中央扶手,放松了姿态。
小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向真真抱着手臂在墓园前站着,听身后撑着伞的薛时絮絮叨叨念了半天经。
他总是有很多话可以和外婆讲,公司的决策、其他几个舅舅的倒霉事、甚至是路上遇见的一只猫,她知道外婆喜欢听,便没有打断。
直到冷风夹着雨水吹过来,薛时换了个方位,任由水珠滚满他的高定西装,开始说起了她的事儿。
薛时说道,“真真很不听话,最近遇上一个男人,连高中都没有好好读完,职业就是卖脸打游戏,做的几个投资都是慈善性质,半死不活,赚不了几个钱。”
向真真皱着眉,转过来反驳道,“你查他干嘛?”
薛时“哦”了声,垂下的眼睛轻弯,他对外婆说道,“外婆,你让我管她,我可管不住她。”
向真真冷哼一声,抱紧了手臂搓了搓。
薛时顿了下,垂首问道,“冷吗?”
他把伞递给她,脱下了外套,拢在她身上。
“外婆会想知道你的事。”他解释道,“把最近做的手术还有小患者送锦旗的事说给外婆听再走。”
“你说。”向真真撇了撇嘴。
“别害羞。”他拍她的头,笑了声。
于是向真真极慢、极缓地把近期的一些事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薛时的西装太沉重,还是表达情绪对她来说实在太过艰难,她出了一身汗。
“衣服脏了。”她说,“干洗了再还你。”
“没关系,我拿回去洗是一样的。”薛时懂她在表达抱歉,他笑着说,“很有进步,外婆会很高兴。”
“外婆,明年见。”向真真这样说。
墓园的风温柔下来,薛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两个人慢慢地离开了这片离伤之地。
“送你回雾城?”
“不用,送到车站就行。”
离开了墓园,两个人也不用再装了,向真真扬了扬手机,说道,“我买票了,有人会来接我。”
薛时收了伞,恶劣地笑了声,“谁?姓方的,还是姓林的?”
“你管我?反正——”向真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姓、薛。”
薛时的笑容淡下来,幽黑的眸子看着她。
“我找林况不是因为你。”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所以你不用给我买包,也不用喊虞川约我出去吃饭。”
“对了,听说薛董喊你和绪正的徐千金接触,准备强强联合,看来很快就可以吃你们的喜酒了。”
她的笑比他恶劣十倍,“时越的大公子也得出去‘卖脸’联姻,真是想不到。”
薛时笑了,“你这是在为他抱不平吗,就因为我在外婆面前说他卖脸打游戏?你就要这样羞辱我?”
向真真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我很期待你和徐聆音的婚礼,会给你们随份子的。”
轻飘飘的雨滴落在眉间,薛时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拉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