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听,“哥,这是哪儿?”哪个朋友?
言汜还未开口,雕花大铁门忽然向两边滑开,显出里面的别致漂亮的楼身来。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江先生,您来了。”
看来是常来。
言蓁猜着这房子的主人是谁,毕竟她不知道言汜在北市有什么她认识的朋友。
“哟,真是个稀罕事儿,江公子带女人过来。”
下车时,言汜弯腰抱她,正是这时候,她听见带着戏谑口气的声音响起,她从言汜肩膀处往外瞄,看见一张劲劲儿的脸。
这人长着一张邪肆张扬的脸,浑身透着坏男人的气息,盯着她时,一脸的玩味。
是她本能想远离的那种男人。
言蓁抱着自己哥哥,没见过他还有这号朋友。
言汜察觉到她情绪微妙的变化,转身扫了那男人一眼。
“我妹妹,言蓁。”
“余牧新。”
言汜把她放在轮椅里,向双方介绍了彼此。
男人插着兜居高临下看她,毫不避讳地打量评价她,“你就是言蓁啊,从没听言汜提起过你腿有伤残啊。”
“……”言蓁讪笑,并不觉得幽默,反而觉得这人的内在和外在一样傲慢无礼,吐出三个字,“余先生。”
男人打量着她的腿,“不是在柏林吗,怎么陪你哥来出差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不会是你哥弄的吧?”
一大串问题倒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不知道到底回答哪个,这男人简直就是问句发射器,适合去当射手。
“他烦,别理他。”言汜瞥他一眼,推她往门内走,到是轻车熟路。
还是哥哥好,她感恩戴德地咽下话。
“言汜哥!”
刚踏进门内,一道欢快的声音从二楼落下来。
脚步由远及近,言蓁抬眼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原地站起来,整个人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人走近。
那是一张很年轻英俊面孔,就在昨天……她还见过,不止是昨天,还有那天她无助时候他也出现过。
对,他也姓余,余嘉濂。
脑子乱糟糟的,未免太巧了。
那人本来高高兴兴奔向言汜的脚步生生打住了,视线凝在她脸上,惊讶,不可置信,目光一遍一遍在面前一对男女身上来回打量。
意外程度不亚于言蓁。
言蓁看到和余牧新几分相似的眉眼,还有他过于居家休闲的衣服,很快捋清了关系,余嘉濂是余牧新的弟弟,原来他们两人各自的哥哥早就互相认识。
“言汜哥,………这是你……女朋友?”余嘉濂迟疑开口,指着轮椅上的女人。
言蓁听得拧眉,什么眼神?
她头往后仰,看了一眼言汜,哥哥,如果知道这顿饭会遇见这两个人,她绝对不会答应来。
余牧新走过来,调笑他,“胡说什么?”
提醒他面前女人的身份,“江二小姐,江言蓁。”
余嘉濂更意外了,上下打量她,质疑出口,“江……小姐?”
脑海里浮现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恹恹可怜的样子。交换名字的时候她说自己叫言蓁,姓言名蓁。
骗他呢。
言蓁突然想起她给他留假名字一事,懊悔浮上心头,她那个时候以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不会再见面,哪里想到还有今天啊?现在有种谎言被戳穿的尴尬,连带着看他都有几分不好意思,故作镇定,“真巧啊,又见面了。”
言汜听到这话眉眼动了动,很会捉重点,“你们之前认识?”
她解释,“我在西藏扭伤了是余嘉濂把我背下了山送我去的医院。”
余牧新挑着眉露出意味深长地笑,“那真是有缘分,在本该第一次见面的今天先遇见了,这不是有缘这是什么?是吧,言汜。”
言汜没接话,替她向余嘉濂道了谢,“麻烦你照顾她。”
余嘉濂摆手,“哥,你客气了,早知道是你妹妹,我肯定会亲自帮你把她带过来的。”
这女孩骗她,说已经通知家人了,他才走了的。
哪知道自己受着伤来北市找家人。
他们甚至还在头等舱遇见了。
听弟弟说认识她,却不知道她是谁,余牧新插嘴,“你听她名字,听不出来吗?”
言蓁哑然,那还不是因为她撒了点小谎。
余嘉濂:“……”可是她说自己姓言啊。
-
晚餐时间,四人落座,余牧新和言汜本在聊些工作近况,不知怎地就聊到柳殊了。
柳殊因为一桩案子来找过他,是言汜牵的线。
余牧新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趁机敲诈言汜,“那次她来见我私下讲和,我把人情记到你头上的,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柳殊来见你第二天,帮你公司接下了你头疼的案子,你敲她一份利益交换,物尽其用,人情还要让我还?生意做的这么仔细真是难为你了。”
余牧新耐人寻味地笑,“谁让她是你的人。”
言蓁听着,也便想起了柳殊,她在年少时,见过言汜身边的第一个女生,那么靓丽高傲,野心勃勃,她曾把她当成自己想追求的模样。
察觉到她失神,坐在她对面的余嘉濂用手在她面前挥了一挥。
言蓁抬头,朝他看过去,得到他的关心。“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言蓁微笑摇头,突然想起还未对他道过歉,低头在手机上给这个好心人发微信。【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叫江言蓁。】
收到消息的余嘉濂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回复她,【受到了伤害,下次单独请客吃饭。】
言蓁,【OK!】
余嘉濂在桌上用手给她比了个实体的OK,言蓁朝他微笑,还好这人不记仇,爽快。
两人这互动落在余牧新眼里,那可是多了层意味,【你俩关系不错?】
余嘉濂大大方方,“我们年轻人熟起来都是很快的,对吧,蓁蓁。”
言蓁忙点头。
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变得这么快。
饭吃到没一半,余嘉濂都在自来熟地跟她讲话,两人相谈甚欢。最后他向小孩似的邀她去看鱼,“我们家后院塘里养了头超级大的锦鲤,跟小乳猪似的,我带你去看看。”
言蓁有了兴趣,立马看向言汜。
言汜对上她的眼睛,冷冷淡淡点了头,“去吧,注意安全。”
于是他俩个立马下桌,一起去后院玩去了。
余牧新仰着后椅,目光从那边移回来,“两人看着还挺配,把你家言蓁许给我弟得了。”
余牧新看着他,露出算计意味的笑来。
言汜哼了声,流露冷淡的态度道出事实,“我妹妹在柏林工作,不适合异地。”
余牧新摊手,“好办,我让余嘉濂去柏林。”
“柏林还有人追她。”
余牧新读出了言外之意,她妹抢手的很,余嘉濂这种刚认识的人排不上号。他皱眉,“柏林,建筑……”脑袋只是转一转,就得出了结果,“周珩?”
言汜静看着他。
余牧新一脸嫌弃,“就他那毒舌性子,言蓁能受得了?”
“好奇?”
“当然!”
“我从不给人说媒,自己去问。”
“哎不是,你这个大舅哥是不是看不上我弟弟?”
大舅哥三个字,他浑身透着抗拒,但他依旧镇定,声音也很沉静,只是字里行间愈发尖锐起来,“闭嘴,你的意思是我该答应你把言蓁口头配给你家余嘉濂?你以为是畜牲配种,选个品相优良的就行了。我妹妹,江家的掌上明珠,只有她愿意和不愿意的份,明白吗?”
余牧新被说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嗤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妹控。”
言汜懒懒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比不上您,操心你弟的感情,看到两人多说了几句话就迫不及待绑姻缘线,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余嘉濂长大,就以为可以把手伸那么长管他婚姻了是吧?”
“……我怎么还落一顿教训?”余牧新扯了扯嘴角,脸色显而易见地笑不出来了,“就因为我想言蓁当我弟妹?”
“别打我妹妹注意,我妹妹恋爱自由,她喜欢的自然会去喜欢,用不着人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