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停歇,夜色重新占据大地。
渡边爱好奇地望着她。
“野兽有兽性,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有道德底线。”由基双手朝外摆,歪着脑袋说,“世上怎么会有术师和非术师的区别?像是某个死宅的游戏设定。”
“很有可能。”
九十九由基忽然被噎住,朝天空一挥手,盘旋在空中的凰轮接到指令俯冲而下,和她们擦肩而过,只听“咚、咚”闷响,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打住!我们不说这事。我很好奇加茂同学是怎么确定薨星宫的具体位置?难道是靠他家里?”
“或许吧。”渡边爱也不清楚短信里提到的“办法”究竟是指什么,听加茂笃正自己说他们家一支已经离本家关系很远了,难道他的关系网依旧能深入到这样的秘密吗?
“原来你也不知道呀,”九十九由基咧嘴偷笑,用指尖戳了戳她,“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去吗?”
“最快下周。”
“好!我也要去!”
“不行,”渡边爱说,“我们这次是为了加茂美世去的,你前星浆体的身份太特殊,很容易引起怀疑。”
“怎么?你怕特级咒术师新仇旧恨一起算,要杀死天元?”
渡边爱扯了扯耳垂,“那好,到时候我用幻术帮你伪装。”
九十九由基双臂交叉在胸前,转动眼珠,脸颊鼓起又瘪下,思索半天,“还是算了。”
“啊?”
要去的人是她,改变主意说不想去的人也是她。渡边爱一脸疑惑地看着由基走到后面拿出木块生起火来。
“你确定?真不去?”
“对,不去。”
渡边爱还从还未听过由基如此不带情感的拒绝,含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这样的变化明显到连自己都能感觉到了。九十九由基背对自己不停地从包里拿出物品,她则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将功补过,跟上前去帮忙摆好折椅,又支起小桌子。
“为什么。”做完这一切后,她们坐下来,渡边爱才说话。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杀了那老东西。”
“撒谎。”
显而易见的。
在没有办法控制全人类的咒力前,杀死天元是完全错误的决定。或许,由基真的能这样做,但她绝不会因一时之快,而不顾及他人安危。
夜晚的空气冷得叫人清醒,外加不停的体力活动,渡边爱反倒是精神抖擞,自主地在火上架好水壶,将两袋茶泡丢了进去,“你怕我不辞而别。”
“是啊,想想就生气。”九十九由基毫不掩饰,但目光却聚焦于某处,那里或许有一簇从石头缝里长出的、无关紧要的杂草,她的神情是呆板、暗淡的,至于眼神深处到底是何种心情,大概只有她知道。
另一边,渡边爱花了点时间解答这道题,“不必担心,你帮过我,所以我会永远……”
“啊呀!嘶——”九十九由基突然想测试手指是否能承受住铁壶盖的温度,于是在潜意识的引导下掀开盖子,结果不尽如人意,被烫到的手指使劲揉搓着耳垂,让她倒吸几口凉气。
好吧,看来今天不宜谈别的话题。
渡边爱嘴里咀嚼着从超市里买的迷你辣味萨拉米香肠,又拿起稍冷的茶水润了润喉咙,“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嗯。”九十九由基拍去手里的杏仁脆饼碎屑,从衣服里拿出一本只有手掌大小的东西。
“还是老样子,只有微弱的咒力。”九十九由基揭开缠绕在外部的黄色封印条,露出红褐色的内里。
这正是渡边爱从森健太郎体内取出的标有“1932年”的空白手册。
“你能辨别出上面是什么人的咒力吗?”
“喂喂,我又不是狗,哪能做得到啊?而且今天就算让六眼来,他也肯定什么都看不出,因为这上面不是某人的残留物,”九十九由基没好气地把被血水浸泡过又晾干的本子翻得哗啦哗啦响,“而是密码。”
“感谢你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告诉我。”几乎是同时,渡边爱拿出个粉紫色不透明的小玻璃瓶,晃了晃里面似乎有液体,“咒灵的。”
“嚯,还挺时髦,不过看着有的眼熟,”长方体的瓶身和大拇指一样粗,没食指长,四边镶了黑边,小小一个握在手心里正好,凑近还能闻到似有似无的玫瑰香气,九十九由基拿着它端详了一阵,她之前肯定见过类似的,“……喔,我知道了,上次在杂志上看到过,有点像安娜苏新出的那款香水!”
“咒灵懂这些吗?”渡边爱挠了挠头。
“凰轮!”
说罢,一直在四周巡逻的凰轮飞了过来,身体逐渐缩小,直至凑到近旁变成和条小蛇差不多大,用身体裹在瓶子外,亮起幽幽蓝光,悬浮在二人视线的交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