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家小钟呢?”
常吟风大步流星地走进店门,四下张望,发现预定的活动区只有程如箦低头的背影。
此次感冒旷日持久,她在家住了整整一周。好不容易痊愈,孟女士舍不得她,不辞辛劳地每天亲自接送,硬让她在家多呆了一周。
终于,今天下午孟女士又要出差了。
常吟风得知消息,顿觉刑满释放,当即搬回宿舍小窝,并在群里通知了社员今晚有活动。
「朋友们,能来的扣1,不能来的扣0哦!」
大家有空就来——除了钟暾——都无所谓的,是吧。
毕竟咱们是文学社,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自由如风。
这场临时起意的假公济私的社团活动,果然多数人来不了,群消息蹦出一长串的【0】。
钟暾没有回复【1】也没有回复【0】。她没什么心情,扫了一眼群消息,估摸着不是什么要紧事,便抛之脑后了。
常吟风默认她会来,毕竟她女朋友不久前回复了一个【1】。
妇唱妇随,发言人都表态了,常吟风便没有追问。
“她有点事,来不了。”
程如箦在等待的间隙学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温声答道。
她低头继续看平板,脑子里接续着方才断掉的思维。
“啊?她没说不来啊!”常吟风双手撑住小圆桌,气到声线变形,控诉钟暾的不靠谱。
她预谋已久的活动,失去了主要目标,也就失去了意义。
程如箦暂停视频,翻开群消息查看,果然。
钟暾最近是有点心不在焉,整天失了魂似的。
她想着可能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吧,有点像自己高三时的状态。
“哦,可能是忘了,不好意思。她最近很忙。”程如箦解释道,顺势向后靠,右手两指轻轻揉捏着睛明穴。
长时间看视频让她眼睛有些酸涩,但这一章还有五分钟才结束。
自五月下旬起,陆续会有公选课和转专业考试进行,她课余时间基本都用于学习。
钟暾知道她课业繁重,担心她休息不好,每天都是独自晚出晚归。不然,或许偶尔她可以陪钟暾去医院的。
今晚也是。
第三节晚自习两人都没上,她送钟暾到南大门,目送她走进地铁站,才转身离去。
常吟风颓然瘫进程如箦身旁的沙发椅里,望着吊灯,单手捂脸。
“出师未捷身先死……”
清明以后,滕城连日阴雨绵绵。操场草坪堪比吸水后的海绵,不能像以往一般团团围坐。
为此她还特意预定了这间咖啡馆的活动室,自掏腰包付了场地费,虽然也不算贵,但白白打了个水漂,让她不爽极了。
泡汤了。都泡汤了。
“你找她有事吗?”
程如箦点点屏幕继续播放,中指和无名指夹着中性笔,随意地转了一圈,看着屏幕问她。
“这个嘛……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常吟风张开指缝,瞅她一眼,忽然爬起来,凑过去勾住她的脖子,贴着人谄笑:“妹妹~”
程如箦被她腻到,打了个寒噤。她克制着,没将常吟风的手撇开。“怎么了?”
“曲河星跟你,平时联系得多嘛?”
“嗯?”程如箦睁大了眼睛,一头雾水。
怎么扯到曲河星了?她找自己能聊点什么?毕竟也不算熟。
她将看了不到一分钟的进度条往回拖,暂停。
“没怎么联系。”
“就,她平时,都没找你聊聊天呀……之类的?”
反正曲河星几乎是不会主动找自己聊天的。
上周二曲河星破天荒地关心了她,感冒好点儿了没。
常吟风正昏昏欲睡,收到消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兴奋到想半夜爬上房顶唱歌。
她长篇累牍的回信几乎赶得上一篇高考作文。从关心对方有没有被感染,讲到自己吃了药有什么副作用……
最后收到一句淡淡的「好的。」
笑着笑着又有些苦涩了。
常吟风啊常吟风,出息!
程如箦忽然懂了常吟风的言外之意,顿感好笑,“没有。你找错人了。”
“什么意思?”
她看着小程脸上的笑渐渐变了质,不同往日良善的模样。
“哎!那我该找谁啊?”
可恶的小程笑而不答,继续学习。
坏妹妹。近钟者黑!
横竖今天颗粒无收,常吟风瘫回椅子,偏头四下打量起这家咖啡馆。
这是去年十一月,双创学院牵头成立的。当时校内部分学生参与了初期众筹,也算是一种创业形式吧。
店面挺大,从左到右一共三间,每间面积约等于一个小自习室。
或许因为是学院的亲生项目,这里的房租水电很便宜,因而产品单价也定得不太高。场地宽敞开阔,是处较为理想的聚会场所。
不过由于T-Café位置偏僻,加之不在周末,此时偌大的店里,没几个人影。
咖啡师坐在吧台后玩手机,唯一的服务员腰间系着围裙,见没生意,也选了个光线明亮的地方看书。
常吟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远处看过来的服务生,对方畏葸地低下头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学习啊,这都第三次了。
烦死了,本来就很烦,还遇着个恶心男。
小程浑然不觉,咬着唇微皱眉头沉思,在脑袋里复盘刚刚学过的内容。
她大约提早了一节课的时间到这里,来的时候顺手点了一壶花茶。学生兼任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
“哎?是你啊。”声音听起来很惊喜。
“嗯,今晚在这有活动。”
“哦哦,那我去给你拿点椰蓉酥……”习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抓抓头上的短发,抱着托盘转身。“你稍等一下。”
“不——”用。程如箦回头看,习寒已经走到柜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