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江淮北与半寒在高中学校对峙争抢安恩暖之后,安恩暖虽然一直想要见江淮北一面,甚至单独去找过他很多次,但江淮北一直都不在,而这次安恩暖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半寒的病房。
江淮北见安恩暖看到自己后,整个人下意识的站起,呈戒备状态,身体不自觉的挡在半寒的病床前。
江淮北内心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十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人的下意识动作是骗不了人!他还以为,他的恩暖,真的还爱着他!
看着安恩暖那张与十年前相差不多的俏脸,只是脸颊比从前更坚毅和清秀,也更削瘦。
也许是时光夺去了曾经那个有点婴儿肥少女的天真浪漫,也或许是这些年,他的“恩暖”经历了他不知道的苦,才让她变得和从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天真少女不一样了而已。
江淮北暗暗克制自己想要伸手去抚摸安恩暖那张熟悉脸颊的冲动。
咽下内心的那股酸涩,江淮北开口朝安恩暖道:“恩暖,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找他的。”
眼看着安恩暖被半寒带走,这些天,江淮北过得无比的煎熬,甚至他还回去问了他的父亲,为何安恩暖这些年写给他的信,他的父亲却一封都不曾寄给他,让他在国外白白等了十年。
也让他错过了,他的今生挚爱。
——
知道真相的那日,江淮北站在自家的书房里许久,看着自己父亲身着军装庄严拍摄的形象照片,内心百味杂陈。
“父亲当初让我出国,目的究竟是什么?”从前江淮北真的以为父亲是替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学医机会,但现在他怀疑一切。
江淮北尽力让自己冷静的从父亲的嘴里套出当年父亲送他留学的真相:“这十年来,父亲为什么隐瞒我在国外寄给恩暖的那些信件。”
安恩暖十年来都未曾收到他寄给她的信件,难怪她会在三年前绝望的嫁给半寒。
站在江淮北身后的江天津闻言,颇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也不该再瞒着你。但淮北啊,有些东西人得不到终究是要放弃的。”
江淮北闻言,原本放松的脸颊肌肉逐渐变得紧张。咬住自己的后槽牙,江淮北用力忍住那种野兽般想要冲出体内咆哮的冲动。
“她明明一直在等我,等了十年,她是三年前才被迫嫁给半寒的。是父亲,故意配合别人用阴谋来抢走属于我的爱情,我说的对吗?”江淮北的声音带着极端忍耐下的微微颤抖,语气深沉悲伤沙哑又绝望。
江天津明白自己骗不了儿子,这套说辞他也明白没有用,但事实上真相远比这个说辞更加残忍。
江天津走上前,站近儿子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儿子,是爸爸有愧于你,是我没有替你争取你想要的幸福。可是,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她本就是半家的童养媳,和半家的独子是公认的一对,你跟她从一开始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况且,她若是真的爱你,三年前也不会在半家独子回华陆后,就同意跟他隐婚。”
“你现在也和医界泰斗萧老的外孙女订婚了,我们和她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你也曾经跟我说过,你挺喜欢萧青青那样的女孩子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和青青也能好好生活下去的。”
“好好生活?呵……”待江父说完,江淮北悲苍一笑。
“父亲失去妈妈的时候,应该是不爱的吧,毕竟父亲只隔了一年就娶了江月阿姨,为的就是攀上半家那根高枝。”
“淮北,你好好说话。我跟你江月阿姨是从小青梅竹马,那时候我们都丧偶,相互怜惜才走到一起的。”江天津听不惯儿子的讽刺。
“更何况,当时跟你的江月阿姨结合,确实能让我在工作上得到提拔,但这和攀高枝意义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江淮北眼神极冷的反驳江父。
父亲当初是J医,却弃妈妈不救,若不是不爱,又怎会做到如此残忍。
所以,他不爱妈妈也不爱他,他为了前程,牺牲了妈妈,甚至还要牺牲本属于他的幸福。
——
江淮北在知道了自己出国深造只是某些人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让他失去安恩暖的时候,他除了留下恨,便是想用自己的手段挽回一切。
所以,现在他出现在医院,来找的,不是半寒,而是安恩暖。
安恩暖跟着江淮北出了病房,在医院偏僻的一隅,面对江淮北站着。
江淮北眸子不再掩藏任何爱意的看着安恩暖,抓住安恩暖的双手问道:“恩暖,你愿意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吗?”
他现在只想带着安恩暖远走高飞,离开这里,离开那些阴谋算计和是非,他们重新开始。
安恩暖看着突然反常的江淮北,不解的看着他,他在问她:愿意跟她远走高飞吗?
他的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坦荡爱意,但内心在略微挣扎之后,安恩暖回道:“我……现在不愿意了。”
如果放在十年前,或者三年前、再或者,在她知道那些真相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愿意!
可现在,她不愿意跟江淮北远走高飞,因为她忽然明白,江淮北只可能是她的青春,而半寒那个魔鬼,才是她的余生。
如果可以选择,她另可选择从来没有喜欢过江淮北。
“为什么?”江淮北看着安恩暖,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受伤。
安恩暖见状,眼神不敢去直视江淮北,躲避的低下头。
整理了思绪过后,她依旧低着头简单回道:“没有为什么,如果有,那就是过去的事情我想忘掉,想从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