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让言也把我的薄被拿出来,我在这睡。”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骄傲,于是语气也带了丝丝傲慢。
许知望不喜欢扰人兴致,但是她脱口而出道:“愧树上有虫子,你不怕吗?”
果然,那人的得意僵在了脸上,可许知望脸上的笑意扩大了。
他轻哼一声,没有回答许知望。
一时,两人周围又静了下来。
那白藏的嘴大概真的停不住,没一会儿,他侧着头,看靠在树干上的许知望。
“我还不知许小姐是何身份呢?你昨日救了我,我应当有所回报才是,可我这脑袋实在疼得厉害,将往事忘了个干净,但今后许小姐说的,我一定牢牢记住。”他越说越认真。
天已经暗下来了,只有桌上的烛火带来一丝明亮,此时那烛火将白藏脸上的神情照的分明。
“我阿母乃是当朝宰相许意凡,我叫许知望。”白藏听言也唤她许小姐,便跟着喊,其实并不知道许知望叫什么。
“报答我?昨日救你时,说好要在我这干活抵债的,你不会忘了吧?”许知望故作惊讶道。
那白藏果真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呆呆的“啊”了一声。
“是这样的啊,所以我才救你的。”许知望详装苦恼,“我阿母限制了我每月花销,你这医药费可不便宜,那言也也是我花钱找来的,现在还有咱们四个人的伙食。”
许知望看人被她唬住了,趁热打铁道:“原是因为你答应了我,咱们三个节俭一点也能过,但我看你实在娇气得,也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说完,她还叹了口气。
白藏听完了,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干巴巴说了句:“我可以学的。”
他低着头,许知望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意外良心发现,觉得把人逗过了。
白藏长着一副老实的样子,行为又幼稚可爱,许知望在他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恶趣味。
“没事啊,虽是困难了点,但也能过,你安心养伤。”她补救道。
白藏愧疚的点点头,然后又指使许知望帮他扶摇椅,他要回房了。
许知望任劳任怨,突然觉得也不是她喜欢逗人家,而是这白藏使唤人也太顺嘴了吧,虽然她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第二天中午,许知望和青阳像往常一样去食堂吃饭,有个同学匆匆跑了过来。
气还没喘匀,一手指着学堂大门,想说话但又说不出口。
“姐姐,你慢些。”青阳安抚道。
待那人歇了一下,才道:“许娘子,门口有位公子找你!”
许知望和青阳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这学堂的建造集合了众多人的意见,建得乱七八糟的,离大门最近的,就是那食堂,课室都要排在食堂后边。
许知望还没出大门,就见白藏和言也提着两个食盒乖巧的站在阴凉处。
他一看到许知望,立马双眼发光,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摇了摇,大概是扯手上的伤了,摇了两下便放了下去,但嘴角依然挂着笑。
见许知望出来,他先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上的食盒递给她,许知望没接。
“快点,痛!”他说。
青阳见状立马接了过来。
学堂门口有几个亭子,摆放了石桌和石凳,此时还有不少空位,许知望知看了一眼,白藏立马开口道:“我不坐那里,我要回去了。”
许知望立马明白了,对方的腿还疼,她也没有强求,和白藏道了谢,目送他二人离开。
青阳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心虚的低着头。
许知望一看她,她就全都交代了。
原来是昨夜许知望与白藏聊过后,白藏在回房的途中遇到青阳,她正交代言也一些活。
白藏将对方拦了下来,询问了一番,知道许知望所言皆真,愧疚感快将他淹没了。
他听青阳说,食堂的放菜难吃且贵,许知望昨日没吃几口就停了筷子,便暗暗记下了。
青阳发誓,她真的没有让白藏来送饭。
那饭菜还是热乎的,两人带进了食堂吃。
沈霁初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许知望刚夹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她就隔壁带着她的餐盒滑了过来。
“好香!”沈霁初夸道。
许知望慷慨的用公筷夹了一筷子到沈霁初碗里。
“许娘子人真好!”沈霁初一口吃掉,又夸了许知望一句,接着问道:“昨日夫子布置的功课,娘子做了吗?”
她这一说,许知望才想起来,她没做。
“仆随主”这句话在许知望与青阳身上也一样适用,许知望上课爱发呆,青阳也是。
“完蛋咯,夫子说要重罚的。”沈霁初幸灾乐祸道。
许知望懒得搭理她,沈霁初也不恼,果然,没过一会儿,许知望霁又给她夹了些肉,笑嘻嘻的问她:“题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