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至悲愤地夹起那块鹿肉,嘴里“呜呜”叫着,贺应渠以为他想他阿母了,担心他哭出声,却听他“呜呜……好吃。”
……
“阿渠赠的肉更好吃了。”
众人吃完饭才知今日的训练到此结束,还未来得及庆祝,章巡的手下便抱了一沓书册,发到贺应渠手中才知道这是章家的军法。
“将军有令,尔等需将此册背下来,将军明日检验,不合格者……”
众人有气无力:“罚!”
手下十分欣慰,今日训练颇有成果,众人都能猜到他将要说什么了,他家将军果然就是最厉害的!
人手一份,贺应渠略微翻了一番,一共三页,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她头疼。
“阿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章家军法。”
“乖乖,我又多认识了四个字。”感谢将军的栽培,感谢阿渠的指点迷津。
贺应渠一时语塞,岳至大字不识一个,怕是营中如岳至这般不识字的人还有许多。贺应渠拍拍岳至的肩膀,“好歹今日算是饱餐一顿。”做个饿死鬼也不亏。
拿到军法后便可回住处,众人对章赫这般给个巴掌又丢俩枣的行为十分痛恨,大家只能记得他罚众人,记不得他为大家准备姜汤还有肉。总而言之,落在身上的疼痛一生难忘,而吃到肚子里的吃食明天就没了。
贺应渠向着住处去了,她与方塘一个方向,但身边只有一个章巡,未见方塘。
“今日却是败了。”
贺应渠点点头,她并不在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想靠投机取巧,却不知身后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阿渠便心甘情愿?”
贺应渠疑惑地望向章巡,“有何不愿?”贺应渠顿了顿又问道,“赢了亦不过是少跑几步。”不就是负重前行,她还顶得住,若不是今日摔了一跤,她的状态只怕会更好。
章巡并未言语,贺应渠也不再说话。是是非非,输输赢赢,若是赢者能逃出这军营,她必定会争个你死我活,至于其他,倒不如省些力气罢。
“阿父有言,做何事都需要全力以赴。”章巡悠悠道。
贺应渠点点头,似是赞成这个观点,“人的精力总归有限,若是事事都求完美,岂不是要累死?”
章巡又沉默了,贺应渠也不等他的回答,她到柴房了。
贺应渠回到柴房便开始看起章家军法。
在看到“不可赌博”时叹了一声,原来章家军营中,竟然真的不让赌!贺应渠不由想起那日她们喝茶之时,方塘曾问过章巡在何处学的摇骰盅,章巡答在营中……若是章巡没说谎,那么只能说明章家的将士们都在偷偷的赌。想到这里贺应渠瘪起嘴,对这三页纸的敬畏也降低了不少。
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贺应渠被吓了一跳,往日这门是绝对不会响的。
贺应渠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方塘。
“郎君有何事?”天还未黑,但是他们已经被“关禁闭”了,贺应渠欠身,让方塘进来说话。
方塘却未动,只将手里的东西塞给贺应渠,“这是何物?”
“药,擦伤之药。”贺应渠一惊,你从何处寻来的?
“药房。”贺应渠皱起眉,不知方塘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在药房中要来药品。
方塘对贺应渠摆摆手,“记得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应渠望着方塘渐行渐远,未看清方塘的神色,但却看见他的左手微微发抖。
贺应求掀开手帕,里面装着一个瓷瓶,贺应渠拔开瓶塞,药香清新扑鼻,贺应渠关上门,坐在榻上,用手抠出一块药膏敷在腰上,白膏冰冰凉凉,带走贺应渠的痛感,贺应渠又抠了一些抹在手背上。
抹完药之后,贺应渠又拿起章家军法。贺应渠背着军法,丝丝药香环绕在她的鼻尖,一时想不起来第五条是什么,脑子神游仙境……突然冒出一个毫不相关的想法,她似乎真的没有找错人……
翌日寅时,方塘躲过层层巡逻来到后山,他们二人观察过,每日寅时至辰时时刻章家的巡守之人最少。方塘藏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等着贺应渠。
一盏茶后,贺应渠仍未到,方塘依旧立在原地。
半刻钟后,贺应渠依旧未到。
一直到锣声响起,贺应渠依旧未出现,方塘的心沉到谷底,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从方塘内心深处迸发,方塘面容紧绷,向着校场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