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半天没反应，秦月走进用手在他眼前晃晃，这时她才发现这个人目光若有似无射向别处。秦月正要顺着看过去时，男子转身用被子蒙上头。

秦月瞪了那个鼓包一眼，同你大哥一样没礼貌。

“秦月！”张惜示意她过去。

秦月结束对崔云无声的评判，轻跑几步走到两人面前。

张惜松松垮垮靠在一旁柜子边，淡然道：“我同你一会儿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天不亮就出发。”

今日起地就很早，明日还要早起，秦月心里拒绝：“这么早，刚刚不是定好下午走吗？”

张惜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齐鹏到此地来，我们要赶在他排查之前离开，否则会有麻烦。”

秦月眼前立马出现齐鹏的样子，如毒蛇般深邃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为何会来这里？”

方芷出声：“应该同这次集体腹泻有关，公开消息是齐鹏加强当地防卫。北边十三县均同边境比邻，这地方并不属其一，军事位置上并不重要。齐鹏军中事情繁杂，怎会做次无聊之事，想来想去也就这次腹泻能吸引他的注意。”

秦月惊讶于方芷对齐鹏的熟悉，想必当时偷药时，张惜也筹谋过一番。这个人走一步看十步，顺带算计周边所有人。

“他知道这次腹泻为中毒啊！”

张惜如同怀念记忆中故人，目光悠远：“他不确定，但他应该有所怀疑，所以才来调查腹泻原因。”

秦月突然想到话本中故事：“边境守将不是不能随意调动吗？”

方芷大概饿了，拿起一块糕点，一下子塞到嘴里，干脆爽快说道：“他只带亲兵，而且来者有名，齐鹏多精明，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方芷看上去不大样子，分析地头头是道，秦月满眼冒佩服的火星。今日真开眼，不大房间中总共四个人，三个都是人精，就她一个处世不深新手。

曾经她认为天资卓越，小小年纪便能背下许多本医术，对于复杂的知识一看就明白。如今才发现世间要学之事并非只有医术，而她在这类事上所缺很多。

秦月炙热的目光让方芷羞红脸，慢慢挪到一旁，张惜目光回转间露出淡淡笑容，眉宇间的烦忧稍稍退去。

两人东西不多，每人也就一个小包袱用来装衣服。两人从密室逃脱时一无所有，来这儿没几天倒是有不算少家当。

“这个给你，明日走时粘上。”

秦月接过，像个好奇宝宝惊讶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面具吧，透气吗？”

秦月对这个新鲜东西还有疑问，但已经在铜镜前比划。张惜不忍辛苦做出的面具被秦月蹂躏，从她手中拿过。然后让秦月坐到铜镜前的椅子上，张惜先给面具边沿涂上特质胶水，然后贴着秦月脸的边缘粘上去。

张惜的手指在秦月脸上跳跃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如针一下下刺动秦月经络，直通心脉泛起涟漪。张惜靠近时，温热的呼吸洒向秦月，吹动她的睫毛。

秦月眼神乱转，不经意看向张惜，而他毫无察觉，认真地给她调整面具，秦月害羞的垂眸，脸上发烫，她想脸一定很红。幸亏带着面具，要不然真丢人。只是她没想到那双红透的耳尖暴露全部心事。

“好了！”张惜看着他的成品很满意。

秦月迫不及待地望向镜子，下一秒就定在原地。眼含怒色看向张惜：“为何如此丑。”

镜中人面宽额高，除那双眼睛，非常普通的长相。

张惜并不生气，悠然坐下呷口茶：“越平凡的长相才不会吸引注意，方记药铺的秦郎中已死，不可能会有一个相似之人再次出现。齐鹏每月会回康元镇汇报，她见过你，所以你的新面容必须更加普通。这个面具是结合康元镇当地人特点所做，能保你安全。”

秦月撇撇嘴，心有不悦，但张惜所言在理，突然想到一事：“为何你不带面具，你在药铺也待过。”

张惜低头吹茶碗中的茶水，轻声道：“见过我的都已死。”

秦月心中微惊，默默咽下口水。

窗外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两人相视无言，心中明白有人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