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含拒绝之意昭然若揭。
常云刚刚喜色完全消失不见,不知所措看向主位之人,那人不急不慢地喝酒吃菜,完全没有理会他,转而望向引荐他的方棋,他也是一脸疑惑,常云顿时心中没谱,不知何大人为何意。
他已经放下自尊拿出最大诚意,为何依然被拒绝,他将何大人每个字翻来覆去念叨,难道同陈县令有关:“何大人,小弟愚钝,平日卖药赚些辛苦钱,陈县令为一方父母,公务繁忙,除□□时打过交道,其余之时均见不到。”
何大人放下手上筷子,两边有力的腮帮咔嚓咔嚓嚼着食物,笑眯眯看向他:“在下与小陈啊,算得上是同乡,他可是夏国史上最年轻的贡士,令我都羡慕不已啊,虽然有时钻钻牛角,但年轻人可以理解,何小弟勿怪啊。”
“怎么会,怪不得北祈秩序井然,原来陈县令是何大人同乡,何大人家乡真是人杰地灵。”
“哈哈,你这个小老弟啊,能说会道,方棋居然说你嘴笨,简直瞎咧咧。”
常云见何大人终于有反应,紧绷的弦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一番说辞,常云混迹商场多年,听出其中深意,因此搜肠刮肚说尽恭维之词,只是不知是否能说到这位大人心上,暗中偷偷观察,见对方喜笑颜开,暗自放下心。
“我可要告状,我也被这看着粗苯的家伙骗了,算了,也是我的过,自罚三杯,给何大哥赔罪。”坐在旁边的方棋立即给自己开脱,也将气氛推至一个高潮。
何大人吃饱喝足看向常云:“常老弟,说说遇到何等难事。”
常云将北祈缺药之事娓娓道来,说到众多得病百姓因瘟疫白布蒙面惨死时,甚至眼眶湿润。
何大人单手玩转着酒杯,眼光若有若无扫众人,淡淡道:“北祈瘟疫之事略有耳闻,听说陈县令组织各方郎中研制的药方已初有成效,老弟何必如此着急。”
常云叹气道:“何大人有所不知,虽然齐大人和陈县令都在不断研制药方,但药材太过短缺,即使有药方,无药也是白搭。北祈有着全国最大的药材基地,连它都缺,即使朝廷知晓疫情严重,恐怕药材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何敏目光突然转向常云,似笑非笑道:“常老弟果然有颗医者圣心,不辞辛苦四处找药材救那些倒霉的病人。”
常云有些招架不住突如而来的凝视,却在细想一番后迎上去:“在下开药铺便想治病救人,可当下之情形,也未必不是赚钱良机。染病者家中但凡有些值钱的都换成钱来买药,寻常药铺一日就能赚往日几日钱,若有当下紧俏药材,销量必定暴增。”
何敏忽而一笑,饶有兴趣看向眼前这位带有憨气却脑子清醒的老弟:“这样今夜便将你需要的药材列个单子给二爷,不出三日,这批药材就会送至北祈镇,但其中规矩..”
常云同方棋早就相熟,大体听他说过其中门道,立马回应:“我明白,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他身份在这儿,但常云的痛快和坦诚也让何敏刮目相看,他端起一杯酒,其他人也慌忙起身,众人敬向常云:“今日何某能交下常老弟此友真高兴,大家畅饮啊。”
常云感受到众人目光注视,不好意思脸泛红,身子弯地更低,赶忙将杯中酒一口吞下。
面巾下的秦月咬牙切齿,全身气地发颤,她尽力控制手上的力道,以至于不会拨断琴弦,真希望此时她所弹之曲能盖过说话声,这样她也不会知道这些人有多么丧心病狂,奈何她只会这一曲。
官员和商贩勾结起来趁着天灾算计弱小的百姓,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已然忍受疾病带来的痛苦,还要承受这些人算计他们口袋中不多的铜板。
若能变身成会见血封喉的女侠多好,一剑过去让这些吸血鬼统统毙命。可低头看着手中的琴,暗暗嘲笑她痴心妄想,连这方寸之地都闯不出去,还杀人,简直就是笑话。
“何大哥,青青这首小曲弹得真好。”坐在方棋旁边的王掌柜见何大人酒杯空下,起身连忙满上。酒局开始就被方棋带来的家伙抢了风头,一只没有找到机会,瞅准何大人欣赏曲子间隙,马上走进。
何大人目光不离帷幔之后的女子,轻啜一口热酒,目光迷离:“确实不错,幼年曾在浔阳住过些日子,江南的温婉柔美都在曲子中。”
“还是何大哥懂音律,我这个粗人就觉得今夜翻来覆去听得都一样。”方棋哈哈笑起来,常云附和笑笑,他也不太懂。
“青青琵琶固然不错,不过云楼好玩多得是,大哥若喜欢,小弟立马安排上。”二爷满脸笑意,心中却对青青一肚子火,就算发脾气也不能一晚上就弹一首曲子,得亏何大人喜欢,否则他今夜要她好看。
酒桌几个男人互相看向对方,何大人则直视秦月,几人眼中之意不言自明,二爷看出何大人看上青青,只是王牌不能一上来就出,他对秦月使眼色,让其离开,随着交代门外之人后面事。
秦月顿感解脱,放下酸胀的手,拿起琴快速站起转身,离开这一室的混乱。
顺着来时的路,秦月步履飞快回到青青房间,换好衣服就要开门时,听到后面一道弱弱女声:“你是谁啊?”
秦月的手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