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余山晴的身体素质比他们好,她原本想全程跑的,但硬被“要求”上马车了。
马车加上或跑或走的孩子们进镇子的时候,很是引人注目,挤在马车上的孩子们也陆陆续续下去。
有人注意到了束开诚,跪到地上问:“圣子大人,您带回来这么多孩子做什么?”
“我发现罗素夫人被魔鬼附身,牺牲孩子来维持自己的美貌,便将魔鬼消灭,将幸存的孩子们给带回来了。”
聚集起来的人群炸开了锅,“真的假的?”“是真的吗?”“那么多的孩子全死了?”
他们不敢置信,脑袋里还没接收到这个信息,眼睛看着空茫茫的,陷入自我保护中。
等缓过神来,巨大的哭声从口中喷发出来,那种悲愤感余山晴看过,村里的母狗曾守着死去的小狗,久久不曾离去。
而这次是在场所有人的悲剧。
“我以为把我的孩子送出去是去享福的,没想到是送他们去死的。我好悔啊!我好恨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让我先死?”
有人开始扒拉回来的孩子了,“你叫希亚吗?你胳膊内侧有胎记吗?”她先扒拉完男孩子,又扒拉女孩子,扒拉完所有孩子,就绝望地木木站着。
接着她又念叨着,“没关系,我之前也送过孩子,说不定现在只长到这么大。”然后她又重新返回重新问,“你叫艾萨吗……”
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到处都在哭,孩子在哭,大人也在哭,余山晴在马车里哭,拿莫妮卡当纸巾。
没办法,在这种氛围下,她很难不共情。
莫妮卡有点嫌弃,她总感觉除了液体还有其他黏糊糊的东西抹到了她的毛上,而且她来回抹眼睛,总有逆着毛的时候,这想让她蹬她。
但崽子哭了,就得包容。
束开诚让大人们排好队,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的认,不然挤在一起容易发生踩踏和冲突。
其实相认的孩子和父母也不能确认他们是否有亲缘关系,因为当时太小就送走,彼此的印象都不太清晰,记忆也篡改了,但怎么也算是彼此最符合眼缘的了。
到认亲结束时,束开诚说了明天可以去城堡取粮食的事情,等他们散开后,她们驾着马车就去找了卖粮食的商家。
等到粮食装满了马车,又一辆商家的马车跟随其后,他们就启程去城堡。
马车里没了位置,余山晴和莫妮卡也坐到了赶马车的位置。
余山晴反而觉得这里的位置更好,视野开阔,能看到被马车压过又弹起来的草,点缀在其中的小花,总试探着想停在马车上的蜻蜓,互相追逐的蝴蝶。
她觉得眼睛都快不够用了,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所以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银子?而是要换成粮食?不是更麻烦吗?”
送粮食,可既要谈价,将粮食搬来搬去,还要分装再送给每一个人,想想就觉得不值。
自从成为天赋者后,余山晴的心态就有点飘了,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变大后,就应该将时间花在更大的事情上,以能拯救更多人类为目标,以成为英雄为己任。
她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应该花在这一小撮人身上,而是去找下一个节点,毁坏下一个节点,反正悲剧的源头已经给他们解决了不是吗?他们的生活不会变得更坏了。
而最近的相处让她明白,束开诚绝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圣母,这么麻烦大概是为了信仰点?
果然,她问:“你知道宗教为什么会产生吗?”
余山晴思考了一下,“因为人们想完成自己的愿望却没能力实现,所以求助于神明?”
“那信仰宗教之后,他们的愿望实现了吗?”
“那肯定没有,都是骗人的。”
“既然没有实现过,那它们为什么没有消失?”
对啊,既然完成不了他人的愿望,只会骗人,那为什么还会存在呢?余山晴抱住脑袋,想不出来,脑袋疼。
“每日祈祷、戒律、礼拜、惩罚……痛苦也能让人产生信仰,而且比感激更多更坚定。今天孩子的回归本就让他们情绪激烈,这时给他们钱并不会让他们留下太深的印象。可当他们第二天来取粮食,情绪平息,意识到粮食的重要性。又走过这条长路,等待过后才拿到粮食,疲累和付出的时间会使他们愈加珍惜,对发放粮食的我们也会愈加感激,信仰点增加的就越多。”
听完她的这段话,余山晴代入了一下,她想说你们这么算计,就算不拿粮食,也不给你们信仰点。
但想想怎么可能呢,首先是免费的在这个时代算是昂贵的东西,只不过花费些力气就能免费得到,由此心生怨恨的人就少之又少;再者他们也不会有罗素夫人死了,她的财富就是无主之物,大家应该平分的概念。无论贵族怎么死,财富也会一直在上层流通,从来不会下沉。
余山晴托腮,叹了口气。所以……这是大人的思维?算了,多提问,少质疑,别嫌麻烦,跟着学吧,还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