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先反应过来,破涕为笑,拿起细针没有犹豫,对着食指扎下,然后看向钱通。
钱通回看过去,眼中仿佛空洞洞的,一旁的钱氏看不过去,抓起钱通的手,刺出血珠,这样钱通都没有反应。
钱老太爷走近碗处,哭着的杨氏已经认定钱月就是自己的女儿,都不必看。
碗中的两滴血,慢慢相融,彻底变为一滴。
钱老太爷重重朝地上敲拐杖,后哈哈大笑,再接着老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看向钱月的眼中满是慈爱。
他拍向钱月肩膀,感叹说:“让你丢失二十年,是家族对不住你。”
钱月却没有丝毫觉得委屈,或许没有变化之前的她会委屈,但现在她只有高兴。
可她此刻需要装作失落的样子,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
钱月低下头默不作声。
钱老太爷叹口气,说:“先出来吧。”
钱月上前扶起杨氏,杨氏紧紧握着钱月的手,不肯撒开。
直到到了堂中,钱通似乎才有知觉,他上前轻轻对钱月说道:“你真是我的女儿?我的雪儿?”
钱月看着钱通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她笑着点点头。
钱通却大叫出声来,一把抱住钱月,痛哭出声:“都是爹不好,非要带你去那林子里玩,还玩什么捉迷藏,都是爹不好啊。”
钱通的力气很大,钱月都要喘不过气来,她也确实没想到自己丢失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钱月感觉没一会自己的衣衫就被浸湿,想来他十分自责吧。
杨氏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又哭了出来,上前抱住两人,钱老太爷也是泪眼婆娑。
过了许久,三人才渐渐止住情绪,钱月整理了一下妆容,抚平自己的衣裳,看着钱老太爷、钱通、杨氏,直直跪了下来。
她说道:“儿不孝,未能在祖父、父亲母亲身边侍奉,二十年后得以相认,想必老天也不忍我们骨肉分离,今日祖父、父亲母亲在上,受儿一拜。”
钱月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钱老太爷上前扶起钱月说:“好孩子,快快起来,你既是我钱家子孙,择个好日子带你进祠堂,写族谱,认祖归宗。”
钱月只是笑,她也不知说些什么,身份的突然转变,让几人有些不知所措,想亲昵也亲昵不起来,毕竟她丢的时候只有三岁,这么多年,一直是她一个人,突然有了家人,她不知道怎么和家人相处。
杨氏和钱氏都是女人,心思细腻,杨氏对钱老太爷说道:“父亲,不如今晚就让雪儿和我一同睡。”
钱老太爷赞同的点头,他说道:“明日一早,叫其钱家主脉,老夫要郑重宣布此事。”
钱老太爷的重视让钱月心中感动,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女孩,还是别人家的妾室,这层身份说出去钱家也不好听。
可这层身份,也无形之中给了钱月底气。
晚间,杨氏和钱月睡在同一张床上,杨氏说了半宿的话,从钱月出生时说起,一直说到钱家这些年,从未停止寻找自己,丢失那年正好赶上水灾,浙江无数孩童走丢。
找起人来比登天还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杨氏一直不怎么待见钱通。
钱月听杨氏细细地说,轻轻握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肩头,此刻竟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心。
……
第二日一早,九小姐便听丫鬟说起昨晚大太太竟和钱娘子睡在一处,这让不知情的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们为何同住。
九小姐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她心中突然前所未有的慌张,正好此时钱老太爷让所有人前去正院。
九小姐来不及多想,先去正院。
钱老太爷一共八子五女,在府中的现在全都聚集在此处,钱通和杨氏除了钱月和九小姐,还有三个儿子,长子在外做官,只有三少爷和七少爷在此。
钱月站在钱老太爷身后,看着这一大家和自己有血脉的人,既陌生又熟悉。
旁人也不知发生何事,只有九小姐眼睛直勾勾看着钱月。
钱老太爷咳嗽一声,众人肃穆端正,他站得笔直,神色庄重,大声说道:
“二十年前,大老爷和大太太所生四小姐钱雪意外丢失,这是我钱府唯一丢失的孩子,也是老祖宗我的心中之痛,但苍天有眼。”
“经昨晚查验,已经确认她就是钱雪,我钱府的嫡出四小姐!”
钱月在钱老太爷手势下,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