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做,但别人不能说。一旦点明了,他们再做只会更丢份儿。陈蕙儿,你自求多福。
染绯捏着陈蕙儿的手指左右摇晃,陈蕙儿的身子也跟着左右趔趄。
“你想让我松手很简单,只需要你把在与我说话之前,从某人那里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说给大家听。”染绯捏着陈蕙儿,就像捏着一只蚂蚁。
陈蕙儿猝然放弃挣扎,安静下来。
裴雪心脑门的青筋突突地跳,手心里全是汗。她耳朵在听,眼神却全然不敢往那头瞟,万一被镇国将军家的傻丫头发现她在袖手旁观,必定会把她供出来。
陈蕙儿静默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裴雪心的心一点点提起,提到嗓子眼。
“裴五指你让我瞧,说你出身寒微,连小门小户都够不上,不知道是收买了鸣墨的什么人,才能把你塞进来。”陈蕙儿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完。
裴雪心悬着的心,还是死了。她虽然睁着眼,但眼前已经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能在脑子里描绘她不妙的将来。
染绯如约松手,陈蕙儿跌坐在地,捂着骨头断掉的手指呜呜地哭。
染绯脚尖轻轻踢了踢陈蕙儿的腰,问她:“以后还被裴五当枪使么?”
“不当,不当。”陈蕙儿咬牙,裴雪心坑她这笔账,她先记着,日后再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位得罪不起的女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凡在皇城圈子里混的人,没有不晓得她陈蕙儿的,也没有敢对她下手的。
这位菩萨面孔、恶鬼手段的女侠,二话不说折了她手指,她还……有点欣赏了。
镇国大将军老来得女,独苗苗陈蕙儿,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没受过半点皮肉之苦,如今因口出恶言而受到惩罚,竟然有种“啊,我要的就是这个”的感悟。
裴雪心周围的人心照不宣地撤退,和她拉开距离。
有人想拉陈蕙儿起来,陈蕙儿坐在地上不肯,反正手指已经断掉了,干脆就让它耷拉着。
陈蕙儿坐在地上开骂:“裴五,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枪使?”她被女侠抓住这么久了,也没见裴雪心有要来帮她的意思,反而恨不得赶紧和她撇清关系,肚子里的火气更旺。
“裴雪心,我不管这位女侠是什么身份,她是从泥巴沟里爬出来的,还是从天上落入凡间的,都与我无关。但你,”陈蕙儿反派似的桀桀笑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可要躲好了。”
裴雪心迟迟才开口,一开口就是茶香四溢:“蕙儿,我想你误会我了。”
陈蕙儿:“?”
“我只是说那个人我不认识,你结交广泛,我想你或许认识。其他的内容,还有你说的话……蕙儿,你父亲总提醒你,祸从口出。”
裴雪心言下之意是,陈蕙儿嘴里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她自己添油加醋编造的,被折断手指,算她活该。
陈蕙儿简直不可置信。
她起身就要冲上去:“我撕烂你的嘴!”
“何人闹事?”
鸣墨大门打开,一群人走出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其后则皆是些年轻人。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他是鸣墨负责新生入学相关事宜的执事,姓陆。
陆执事扫了眼混乱的人群,又问了一遍何人闹事。
染绯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她盯着陆执事一直看,等陆执事察觉,回看过来,染绯指了指裴雪心。
陆执事看向裴雪心:“你闹事?”
裴雪心一惊,嘴上否认:“没有,怎么可能。”
陆执事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场面静下来就行。
他宣布:“欢迎你们加入鸣墨学院!”
一套冠冕堂皇的官方介绍结束,陆执事有意无意地点道:“既然都是鸣墨的学生,那就应当和气相处。在外身份是皇子公主也好,是丞相、将军家的公子小姐也罢,进来了,身份统一是鸣墨的学生。”
“如果再有人拿身份背景挑事,”陆执事直接盯着裴雪心说话,“我会上报给副院长。”
陆执事转身向鸣墨大门走去,新生们纷纷跟上,陈蕙儿不知怎么想的,专程跑了两步,只为与染绯并肩而行。
唯独裴雪心站在原地,后面的人从她身边逐一经过,她仍站在那里。
直到她身后再无其他人,她才慢慢缀在队伍末尾。
裴雪心眼神冰冷,别以为她没发现,陆执事与染绯在暗中沟通。
初次见面的人,会像他们二人一样使眼色吗?
依她所见,陆执事就是染绯用神夜门的钱收买的人。他们新生团不团结还是未知,可陆执事被染绯收买,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到底谁能威胁谁,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