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是晏青。
“怎么不跟着你主子?”阚玉生嘲讽道。
“我不是太子的人。”晏青还是那副无辜的样子。
但此人一向心机深沉,想来长安城传言胸无大志,貌美无才并不全真。
阚玉生自是不信他,理也不理,自顾自向前走。
连带着王萱儿也要唾弃他两口,小声道:“才不要这种嫂子,退婚!必须退!”
晏青小跑两步才能跟上:“若说有关系,也是我和你关系更近。”
阚玉生闻言果然停下脚步,不过并不是搭理他,而是取下了腰间系着的玉佩,“物归原主。”
“哪会昨天收,今天还?”晏青一愣,“没有这般礼数的。”
阚小侯爷横眉一挑:“上长安城打听打听,我镇关侯府的人讲哪门子的礼数!”
说着,将玉佩一扔,也不管人是否接得到。
半个手掌大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青盯一下玉佩,盯一下阚玉生,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阚玉生莫名有些得意起来,似乎这样便能将从太子那里受的气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只是人怎么没了声。
他一抬头,只见人盯着掉在地上的玉佩,眼下两道水痕,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发红,也不说话,见他看过来,难为情似的偏过头。
“哭……哭了?”王萱儿惊叫出声。
“侯爷何苦不信我。”晏青哽咽一下,几乎是背对着阚玉生,“若是不信,那玉丢了便丢了吧。”
他上次在马车上都听到了!这玉佩晏青不知道戴了多久,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没凭没据的,平白无故冤枉人似乎确实不太对。
他一边唾弃自己心软,一边嘶得一声,几乎是应激般的冲上前去把玉佩捡起来,“别哭了。”
“好。”
见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帕子,将眼泪擦干净。只是这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决了堤的泉水,不是说止就止得住的。
见人流了擦,擦了流,阚小侯爷从未在长安城里遇见过这么爱哭的男人,瞬间崩溃:“不准哭。”
晏青身子一颤,似乎是被吓到了。
“你不信我,还凶我。”晏青委屈开口,“我便是真知道些什么,又怎么放心和你讲。”
“你还说你不知道!死绿茶!”王萱儿做势要上前挠花他的脸,被怡宁拦下来。
阚玉生往腰带上系玉佩的手一顿,“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不敢骗你。只是我看出来的。”晏青直接上手,给阚玉生的腰带上绑了个死结,随后满意地点点头,配合上脸上残留的的泪痕,颇为滑稽。
“真正的曲婉早就死了。”
阚玉生点头同意,心不在焉地想,这人说话还着鼻音呢。
“从皮肤状态来看,她不可能是曲婉。”晏青指着王萱儿和怡宁,“皮肤就像是人类的树皮。”
怡宁确实大了王萱儿快十岁,皮肤上多出了更多细纹。
“二十上下不超过两岁,听口音是长安人。”
王萱儿不仅急性子,还“缺心眼,压根没发现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眼前之人拆穿,只不耐地催促:“好嫂子,快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晏青看向阚玉生,见人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默默咽了咽口水,舍了卖关子的心思:“往大胆了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阚玉生知道他说得是太子之事。
“恐怕,这就是太子做得一个局。王虎未必是‘曲婉’杀的,曲二娘也未必是王虎杀的。”晏青说得含糊。此“曲婉”非彼曲婉。
王萱儿听得一头雾水。
阚玉生仔细想想,谁做局,谁获利,谁的嫌疑就最大。
当朝储君做局,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局,算计安王恐怕也只能算是顺带。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不用着急。”见人眉头不展,晏青轻声宽慰,“不出两月,真相必定浮出水面。”
“这么久。”生平从未等过这么久,想要什么当即就能要到的阚小侯爷心头一噎。
“那就接着去查!”王萱儿振奋精神,“反正已经入局,做什么都是错的,不如随心所欲!”
倒是难得聪明。
当他们踏入庄子里的那一刻,或许更早,当“恶鬼害人”的传言传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