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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孔得程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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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还剩下两天了,要不要去找她?

思前想后了半晌,他还是悄悄给杜鹃寄了封密信。

在和保密局多次周旋后,总裁暂时同意了他们等孩子出生再去。

但是为了母子俩的安全,他还不能马上回松江。

残酷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不光是他们,连梅晚香都要走。

孩子,究竟带不带?

抱着熟睡的儿子站在松江福利院门口,池铁城久久无法释怀。

孩子继续跟着他们,只会在没有阳光的弹丸之地长大,最终再次成为党派争斗的棋子。

倘若赌一把,留在这里接受赤色教育,让他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没准以后会是一个不再冷血压抑的栋梁之才。

撕去父母被迫给予的不合理标签,认认真真从头做自己,也许对他来说更好。

见四下无人,他一狠心,立马把儿子放下,扭头就走。

老远还能听见阵阵哭声,他在暗处攥紧了拳头。

直到看见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抱进去,才迈着沉重的步子怅然离开。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池铁城做了一个淡黄色的舒芙蕾,和杜鹃梅晚香一起分享。

难得的红酒又摆上了桌,只是今夜分外血涌。

三人几乎全程沉默,一点点咀嚼着最后的晚餐,表情一致的黯然凝重。

吃完之后,各自沐浴更衣,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晨,负责押送他们的人来敲门。

半天过去了,屋里仍然一片死寂。

砸开门进去一看,一切似乎都安静得过于诡异。

两个房间里,梅晚香与他们俩,均已离去多时。

池铁城牵着杜鹃的手,彼此相依静卧。

俩人冰冷的身体上各有一封信。

“请转告总裁:池铁城已完成三年前交给水母组的秦鹤年刺杀任务,多年如一日对党国始终绝对效忠,天地可鉴。

此次召回已使我的忠心受到严重质疑,只能以这种绝对的方式证明我的清白。

今后只想与家人安居故土,不愿承受骨肉分离。

池铁城”

杜鹃的信:

“当我是佐藤千夏时,我有义务从始至终陪伴自己的丈夫;而我是杜鹃时,我认定了他是我的知心爱人,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我不再涉足政治信仰,也不再参与任何行动。他就是我今后的依靠,我愿意与他同生共死,无怨无悔。

杜鹃”

现场同样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有曾经听闻过池铁城在内部流传多年惊人战绩的特务,也不禁唏嘘不已。

个人与立场的辉煌,如今都在风中无情逝去,化为了历史车轮下倾轧的尘土。

三年后。

上了初中的秦雪,陪着下班的秦紫舒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还挂着鼻涕的小脏孩从岔路口闪出,撞得母女俩差点摔倒。

身后捂着脸骂骂咧咧的小贩追过来揪住了他的后脖领,吼着要他赔自己的包子。

没想到这小家伙脾气挺倔,猛地一扯衣服,半块布片瞬间撕破在小贩手里。

当着众人的面,他一口将包子塞进了口中。

小贩不依不饶要掰开他的嘴,却被他扬起的一道寒光亮瞎了眼。

那是一把金属质地的弹弓,皮筋拉满到随时可以击穿一切目标。

小贩显然吃过亏,松手捂着脸后退两步,但仍然坚持要赔偿。

秦紫舒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替他解了围,将小贩打发走了。

小脏孩不服气地整理着破烂的上衣,抹了一把鼻涕刚要撤,却被秦紫舒拦住了。

见他下意识拉起弹弓,她也害怕得连连后退。

秦雪挡在中间,也掏出了自己的弹弓。

“别以为就你有武器!”

“小雪,别惹事!”

秦紫舒按住秦雪,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破布。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穿得这么破旧,你家里人呢?”

“要你管,还给我!”

小脏孩夺过破布转身欲走,一个牌子突然从他身上掉落。

秦雪眼疾手快,赶紧捡起来。

“池禹斌,1950年4月17日生,父母因工作双亡,望好心人施恩养育成才,来生定重谢。”

这是……谁的孩子?

秦紫舒看得瞠目结舌,再低头端详小脏孩的眉眼。

那相貌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池铁城!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顾小脏孩咄咄逼人的叫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问: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爸爸!”

“那这牌子谁给你的,上面的字是谁留的?”

“我爸爸给我的!”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他在哪,这弹弓是他留给我的!”

那个弹弓是用废旧枪管的零件做的,掉了不少漆,但是质量很好。

秦紫舒翻过印着福利院名称的牌子背面一看,已经磨得起毛的纸上,依稀还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父亲:池铁城

也就是说,三年前他没有死,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并把他托付给了福利院。

可是现在,是真的阴阳两隔了。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让他的儿子也意外与自己相遇。

究竟是这辈子未尽的缘分,还是难逃的劫数?

见秦紫舒眼眶泛红,秦雪也觉察到了什么。

“妈,他是……”

“小雪,他……他是你弟弟……”

话音刚落,两个孩子都呆了。

小脏孩仰着花猫脸,盯着无法理解眼前状况的秦雪也有点懵圈,嘴里却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姐姐……”

“谁是你姐姐,我不认识你!”

他边喊边向秦雪扑上去。

“姐姐,让我看一下你的弹弓!”

“你放开我,离我远点……”

“姐……”

“姐,姐!”

孔令麒一阵惊呼,从梦里吓醒。

正在这时,产房里也响起了程蔓的喊声。

马春梅和田爽都着急地贴在门上朝里看着,居然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挤在中间也使劲往里瞧,然而除了那个时断时续的哭叫,什么也看不见。

马春梅把他拉到一旁问:“小孔,刚才怎么睡着了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不是,我……”

他一时半会和丈母娘怎么说得清楚,感觉屋里程蔓挣扎的样子不停在他面前出现,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像平时一样陪着她。

一道门,两重坎。

刚才的梦再次勾起了他的恐惧,池铁城的结局虽然不是很出乎意料,但是两个人同时赴死,难道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一切意味着今世生命的双向轮回?

不管是什么明示暗喻,他现在只求程蔓也能撑过这个鬼门关。

有事没事已经习惯黏着孔令麒的程蔓,现在独自在里面战斗,心里还真是不太有把握。

考虑到她高龄,又是两个孩子,孔令麒想让她改剖腹。

可她不愿意,坚持要顺。

他无奈了,在送她进产房前安慰了很久。

“如果坚持不下去,别勉强,听医生的该换就换。”

“记住,一切没有结束前,你才是最重要的人,要好好地出来。”

现在疼得接近虚脱了,还没完成一半。

她后悔的欲望越来越强,好想让他进来托着自己的腰,拉着她的手,一遍遍说着听不厌的温柔话,带领自己一起冲过终点。

额上的汗被擦了一次又一次,眼前笼罩的黑雾久久不散。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快用尽了,嗓子也失了声,只能咬住嘴唇拼命把叫喊咽下去。

肚子里的躁动不安,让她不禁猜起这如此闹腾的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和他一样喜欢停不下来的小男孩?

走廊上的孔令麒,听不到程蔓的声音,反而越发焦虑。

尽管他明白喊叫才是浪费体力的表现,可好歹看不见还能听得到,现在只能用心灵去感受了。

汗水都滴在他顶着下巴的手背了,也顾不上擦,浑身僵硬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终于响起了几声婴儿的啼哭,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出来了一个,姐,好样的!

孔令麒抬起袖子胡乱划拉了两把脸,继续在心里为程蔓祈福。

当又一阵啼哭传来,孔令麒再也忍不住了,和扑过来的田爽相拥而泣。

马春梅也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蔓子不容易啊……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一会,护士抱着两个孩子出来贺喜了。

“恭喜家属,母子三人都平安,女孩是老大。”

孔令麒匆匆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赶紧抓住护士问:

“她呢?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因为两个孩子顺产比较麻烦,产妇体力消耗很大,现在还在补充□□。不过你们放心,她没有什么大碍,等晚点她恢复一些,就可以去看了。”

“好的,谢谢……”

瘫坐在椅子上的孔令麒,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想起两个孩子的尺寸,不知道这一路过来她多受罪,他不由得把几乎遗忘在角落里的保温桶紧紧抱在怀里。

程蔓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睡,脸色比他那天发烧还要惨白,湿漉漉的头发粘得乱七八糟。

从产房护送她回到病房,孔令麒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肯放下。

包括在用热毛巾给她擦洗后,也握住手指轻轻揉着。

仍然沉浸在状态中的程蔓,恍惚中有时还使劲捏他的手,但是他痛到牙齿发抖也没吭声,甚至没有反抗。

因为他知道,她在那个时候有多无助,多希望能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一起熬着。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在她身边,能让她有勇气面对一切,也是非常重要的。

田爽来招呼孔令麒换班去吃饭,他摇摇头,说要等程蔓醒了一起吃。

“如果她明天才醒呢?你也不吃吗?”

“她睡到明天我也可以陪她一起睡过去,我现在只希望她自然醒来,告诉我一切都好。”

他指指桌面的保温桶:“这个能不能帮我拿去热一下?”

田爽提过东西答应着出去了,孔令麒盯着床头的点滴和轻微闪动的显示屏,又看看脸色开始好转的程蔓,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把她已经稳定的脉搏抱在了手心。

夜深了,孔令麒也伏在床边睡着了。

田爽和马春梅坐在对面的小床旁,看着两个孩子在低声交流。

程蔓沉寂多时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悠悠睁眼,看到埋在身边的脑袋,很自然地去触碰他的耳朵。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把他唤醒了,赶紧抬头揉揉眼睛,接住了她还不太有力的手。

“姐,你终于醒了!”

田爽俩人也闻声赶来,看着他们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程蔓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就是有点累……”

“没事就好,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想看看宝宝……”

“在呢,都在呢,来,这是姐姐,这是弟弟……”

孔令麒调整着床板小心地斜过去一个角度,让她比较轻松地看到了两个孩子。

她满意地躺回来,孔令麒端了杯水凑上前。

“姐,喝点水吧,你嘴唇都起皮了。”

刚想答应的她,却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几道红痕。

“你手怎么了?”

“哦,没事,自己挠的……”

她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是不是伤口还很疼,要叫医生吗?”

这个时候了,还装傻吗?

她的泪流在了他擦拭的指间,也忍不住轻抚着那些痕迹。

“对不起,你今天一定很担心吧……”

“只要你没事,孩子也没事,担心也是值得的。”

“姐,真的辛苦了,谢谢你!”

他靠在她身边,掌心柔和地摩挲着她尚未恢复的腰腹。

她也像往常一样,慢慢梳理着他头顶的软发。

田爽和马春梅回去休息了,孔令麒盛了一碗热粥,一口一口晾着喂程蔓吃下。

“怎么样,孩子都出生了,该把起名的想法告诉我了吧?”

“好的。按照孔氏家族的辈分排列呢,我的下一辈是‘德’。”

“这是个不错的字。那你打算取什么名呢?”

“嗯……儿子我打算叫孔德程,女儿叫孔德馨。”

“说说理由。”

“两个名字连起来就是‘孔德程馨’,本意是兼有孔程两家的高尚品德与才华气质。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孔得程心’,意味着他们是我孔令麒成功俘获了你程蔓芳心后的爱情结晶。”

“单独谈两个孩子的名字呢,‘德程’可以理解为将来会具有美好品德的远大前程;‘德馨’也出自《陋室铭》的那句‘惟吾德馨’,算是期待着孩子未来的品德素养都是优秀的吧。”

他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给程蔓认真讲解。

“姐,你觉得可以吗?”

程蔓半天没有反应。

他顿感不妙,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红了眼眶。

拿过他手中的笔,在两个名字下面签下了“已批准 程蔓”。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也挥笔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臣领旨 孔令麒”。

抱过两个孩子在眼前轮流欣赏,俩人互相依偎着幸福地笑了。

三年后。

刚刚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来的旭日,在波光粼粼的浪花中洒满了金灿灿的蜜糖。

田爽再次拉着白狮和麒麟两只风筝,在沙滩上逆风奔跑。

程蔓牵着手持风车的孔德馨,和她一起捡着脚下零星分布的贝壳。

后面的孔令麒,肩上驮着戴同款墨镜的孔德程在一蹦一跳,不安分的小手把他的发顶摆弄成了一颗巨大的鸡窝头。

涨潮了,一阵阵拍打着岩石与岸边的涛鸣,与一家五口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合奏成了一曲充满爱与希望的崭新乐章。

(全合集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无论前世今生,均能携手相伴到老。)

(补充说明:

“池禹斌”的名字含义:

可理解为治水的大禹也能驾驭住这潭可载舟亦覆舟的动荡深池;斌则有文武双全的意思。

综合解读,是池铁城希望儿子将来能少一些鲁莽冲动的脾气,多几分智慧识人的悟性,像自己一样能文能武,终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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