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深低声骂了一句,把烟和打火机全部搁在了桌子上。他双手交叉紧握着,内心不住地祈祷,希望能再给他一次跟孟星河好好相处的机会。
——【何兴:多谢喜欢,近期没有参展。】
孟星河一句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回复居然让夏已深瞬间红了眼眶。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从孟星河从悬崖边一跃而下开始就在等了。
最初夏已深一直在等孟星河能好好地回到他身边,后来他又在盼着孟星河能平安无事,哪怕不在他身边也可以,最后夏已深心凉透了,不敢奢望太多,期盼着只要能得到孟星河的消息就足够了。
他等了这么久,现在孟星河不但平安无事,而且还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俩人还可以通过邮件联系。
哪怕夏已深是个无神论者,此刻也在虔诚地感谢神明,感谢孟星河能平安无事地好好生活着。
——【X:那真是遗憾,您的那副荆棘从中的猫我很喜欢,不过…画作中总是带着一丝忧郁的味道,请问徐先生心情不好么?】
点击发送。
这条邮件发出去许久,夏已深都没有收到回信。
三四天内,他把这条邮件看了无数遍,也自责了无数遍。
他不应该这么着急的,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打探对方的生活呢?
这样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很冒昧,再也不想联系了呢?
夏已深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这条信息发错了,他不该这么说的。这样会吓到孟星河。
哪有刚认识就说这种话的…
他忐忑不安地又等了两天,这之间他甚至还拜托画展的经理以邀请参展的名义联系了孟星河,得知了孟星河现在病了,所以手上的画还未完成。
病……病了?
夏已深接到消息之后人彻底慌了。
他派出去盯着孟星河的人告诉他,对方不爱出门,甚至一整天都在卧室里不出现。
难道是因为病了吗?
什么病能让他这么久没出门,连消息也没回呢?
他跟孟星河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太了解对方了。之前,对方发着高烧,跟他闹着别扭,也从未耽误过尼朗老师的课。
夏已深越想越不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坐进了车里。
在他马上要出发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何兴:抱歉现在才回信,我画那副画的时候因为生病了浑身都在痛,所以才联想到了掉进荆棘丛的猫,心情倒没什么问题,多谢关心。】
生病了!
浑身都在痛!
心情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孟星河是最怕苦怕疼的了,之前哪怕配着糖果吃药都得难受半天,现在居然说心情没问题。
夏已深已经没办法开车去偷看孟星河了。
他心疼得厉害,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
夏已深在车里缓了很久,等自己的状态恢复正常之后才拿起了手机。
——【X: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那请问您恢复了吗?我认识一位很知名的医生,刚好在南城,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夏已深咬紧了嘴唇,发送了邮件。
这次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了信。
——【何兴:谢谢,不必费心了,我已经痊愈了。】
看到这封邮件,夏已深真的要后悔死了。当初跟孟星河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曾体谅心疼过对方,只把对方当做他的附属品,当做属于夏已深的一件物品。
可现在呢,孟星河不属于他了,他却开始心疼对方的身子,关心对方的状态,这种后知后觉的好意,夏已深自己都觉得恶心。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孟星河离开他之后会重新熠熠生辉,可以好好画画去参加展览,甚至可以克服雷雨天的恐惧,可他不行,他根本离不开孟星河。
——【X:那真是太好了,林丛植老师好像下个月会在南城开一场展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去看呢?听说林丛植有意要收一位学生,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我觉得你们画风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X:当然了,我并不是说您的作品不好的意思,相反我更喜欢您的作品,感觉更有灵魂。我不会说话,请见谅。】
夏已深深呼一口气,仰头倚在座位上。
封闭的车厢让他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把车窗摁开,嗅了下窗外的空气,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可他只觉得苦涩。
当初为了一己私欲,他做了太多错事,现在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欠了孟星河的东西全部还回去。
——【何兴:这个倒没有听说过,多谢你的支持,我会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