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大人,咱想,咱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能互称小名的程度……”
他平静地环顾四周幽密。
草纸递给我。
“……”
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咕咕,咕咕咕……”灰羽的胖鸽子等了许久,终于等不了了。自枝头飞下,落到左肩。
武官看着我,平静至极。
“你在及仙县有内线。”
陈述句,不带丝毫的惊讶。
“哪个做捕头年岁长了的,没点额外的灰色手段呢?……”糊弄,敷衍,打哈哈。
我拿下信鸽腿上的密件,并不看,直接塞进里衣,防止被他抢走。
“在处理干净章平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卑、卑职惶恐,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你非常明白。”
“章平是你们做的,因为你们认为他脑子发了昏,竟然冲动行事,要去追随某些不切实际的目标。”
“你们废了他,明天驿差就会来把他接走,回开封养病,退出这桩重案。”
“那么我呢?预定计划,你们打算怎样阴掉我?还是逐步架空?”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出了开封地界,老青天派的“督军”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威慑效用。上了年头的老捕快都是煮不烂、砍不碎的滚刀肉,几十年腥风血雨、波谲云诡过来,早已提炼出了自己一套独特的办案逻辑。
谁来了都不好使,天王老子来了,他们都照旧按照自己那套路子办。
无数条人命提炼出来的,最行之有效、最大化收益、最小化伤损的办案路子。
这路子严酷无情。
不追求所谓的正义、公理。
然而可以保证绝大多数战友都活着回去。
第一步,先把队伍里意见不同的力量掐灭了。免得下了基层以后,既要和地方上的魑魅魍魉斗智斗勇,又得提防着窝里的大人搞“微操”。
往事不堪回首。
妈的以前有个姓孙的酒囊饭袋,一顿神乎其技的微操,害了我们十几条人命,全被地方上吃了。
回开封,牺牲弟兄的老母亲,跪着问我们把她的儿子弄丢到哪里去了,眼都哭瞎了,磕头磕出血来,求我们把她的孩子还回来。我们没一个人能答得上来。
而姓孙的官员没有得到任何报应,不久就靠着家族荫庇,调任户部,飞黄腾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