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扫过,楼梯上的三个官兵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染血长刀锵然归鞘,白衣华美的年轻侠客飘忽降临在走廊中,背光而立,修长的阴影笼罩,阻隔通往自由的一切。
“嫂子,回去。”
大喜至悲,一桶冷水兜头浇下。
“我不是你嫂子,锦毛鼠。”支着拐杖,喘着粗气,眼眶通红,几近崩溃。
“我姓徐,徐明文,从陈州州衙调升开封府的捕头,京城一带四大名捕之一。我曾经是李青峰的徒弟。李青峰,那个被命运蹉跎折磨的老好人,你还记得的,对么?”
“记得。”阴影缓缓地说,“你是老捕头李青峰的徒弟。”
“当初李青峰被抓入死狱,我以为你这个徒弟什么都没做,误以为你是个寡义忘恩的混账,装神弄鬼,把你倒吊起来吓唬了好大一顿。那时年轻,心气浮躁,实在是鲁莽轻狂极了。”
“……”
“……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字字泣血,神形怆然,“你知道我是尽忠职守、守护民生太平的公职人员,你知道蒋平把我弄废了关在鸟笼里,你听到了我的惨叫,你却放任一切,置若罔闻,没有帮我,为虎作伥!……”
“……”
这青年不是个坏人啊。
我曾远远望见他半蹲在屋檐下,手里碾碎了鱼干,一点一点,耐心地喂养瘦骨嶙峋的流浪猫。
被蒋平带着逛夜市的时候,还望到他抱着一个小乞童爽朗地大笑,把脏兮兮的小乞丐抱在怀里,买糖人逗孩子开心,买五彩斑斓的小风车逗小乞丐快乐。
这是个品行端正,善良的好人啊。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放任一切,置若罔闻。
“陷空岛救了你的命,你的命理应归陷空岛所有。”绿林豪侠缓缓地说,“你若不听话,陷空岛可以重新收回去。”
“……”
“我四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救了你,你理应报恩,现在抛弃四哥离去,实属忘恩负义。”
“……”
“守好妇人的本分,回屋安生待着去,把离经叛道的男人服饰换掉,不许再碰。”
“……”
“楼下的骚乱不用你管,你是嫂子,嫂子引起的麻烦,白某自然会去处理。甭管你用什么方法引起了那几个官兵的狐疑,白某都有手段息事宁人,让他们永远闭嘴。”
“……”
我靠着走廊冰冷的墙壁,作为伤腿的支撑点。抬起了拐杖,像抬刀一样,抬了起来,指向他的咽喉。
华裳风流的锦毛鼠静静地注视着我,手自然地垂落在佩刀的刀柄上,波澜静寂,放松极了,丝毫未动。
“嫂子,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做无谓的对抗,给自己招徕痛楚。当初冲突之时,你便不是白某的对手,如今伤痕累累,羸弱不堪,更不可能在白某手底下撑过两个回合。”
我置若罔闻,一瘸一拐,坚定地朝挡道的绿林冲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