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手回到了前厅,入珠帘隐约的内室。
泼墨江山图、大气恢宏的山水屏风,灯笼散发出昏黄温暖的光辉,镂金蟾蜍,熏香袅袅。富贵荣华,如梦似幻。
商人正在慢悠悠地喝菊花茶,捏着一本账簿,大腿搭二腿,自在舒适,倚躺在梨木摇椅中。一摇一晃,一摇一晃,慢慢地翻看。
“你跑去哪儿了?”
“没跑,”垂下头,细若蚊吟,“夫君,你们聊得太久了,妾身有些困,便出去透了透风。”
“等会儿你就不困了。”梨木摇椅停止摇晃,商人把账簿书卷放到旁边的桌案上,伸出胳膊,捻了点心碟子里的一块蛋黄酥,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我怯缩着脖子望了他一会儿,感知着他的意思,回过身来,拥住武官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把眼睛闭上,相公。”
“……”
恐怖的暗红蜈蚣疤,毁去了大半的英俊容颜,眼睛好像还是以前那双眼睛,黢黑沉静,幽不见底,官员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不清楚,但这无疑已经是炼狱爬回来的鬼了。
待到其松针般短而细密的眼睫终于垂下,眼眸闭上,轻柔地吻其额心,吻其眼睑,吻其鼻,吻其唇,一路下行,……
后腰渐渐被死死地扣住。
后脑勺亦被死死地扣住。
“……”
我发现我还是恐惧的。
有些生理性的应激真不是理智能抑制得住的。
“你应该带妆才对,不画妆不好看。”
分开一段距离后,仔细打量着,说。
“嗯,嗯,”胡乱地应。
“秋墨、秋枫、玉凝、玉露……她们每个人都比我更白皙,更水灵,更漂亮,相公,你纳个妾吧,你要她们吧,她们很愿意的……”颤声。
“不行,”摇头,“女人跟了我会受牵连。独你这个死人,不会受任何牵连。”
又问。
“你怎么又穿这身裙子,很喜欢豆绿色?”
惶乱地摇头。
“不喜欢,我喜欢灰色、黑色,耐脏,方便摸爬滚打,东奔西跑……”
豆绿色是因为看习惯了,南乡老穿这个色儿,所以难免受影响了,一堆五彩斑斓的颜色里下意识地挑出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