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口,啊——”
直愣愣地盯着他,直愣愣地盯着曾经的大领导,盯着年青时代,曾经暗有好感的忠正男人,无法抑制地眸色猩红。
“乖,你的精神一向不太稳定,很需要这碗安神药,”轻柔诱哄,如同安抚不听话的顽童,按捺着朝堂当值后的疲惫,耐心包容,“听话,好娘子,乖乖喝完这碗,咱奖励甜滋滋的蜜饯吃。”
“……”
“……你真跟蒋平一起,把我活分了。”
“……”
“你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
“我以为你没那么狠。倘若挣脱失败,最多被关几年,待你爽够了,恨意消了,自然把徐明文放了。”
“听话,喝药,你又发病了。”
嘴紧紧地闭着,不喝,坚决不喝。推拒间,药碗摔落,支离破碎,漆黑的汤药洒满地板,室内外值夜的婢子吓得噤若寒蝉。
“我没病,我清醒得很。”
“你每次发病时都这么说。”
脾气好极了,丝毫不恼。温良沉静,吩咐屏风外的侍者。
“去厨房,重新为夫人盛一碗来。”
“是。”“是。”
“倘若你现在尚存几分清明神智,能听懂人言。我早已不恨你了,贪生怕死不过人之常情,想通了便释然了。当年要你,究其根结,还是由于真心喜欢你。”
“我不信,”猩红疯魔,热泪涟涟,“你他|妈就是职场矛盾,恶意打|压报复。真的喜欢怎么可能伤害,真的喜欢怎么可能强改对方的意愿。”
“那是你们女人以为的喜欢,不是男人的。”
“大人,药盛上来了。”婢子低眉顺眼,恭敬呈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白瓷汤匙轻轻地搅拌,散发出浓醇辛苦的药香,热气滚滚,耐着性子轻轻吹拂,终于至温凉。
“乖明文,小娘子,张口。”
“……”
“……”
闭了嘴的蚌壳,猩红怨恨地死死盯着,僵持着,久久不动。
轻笑声。
抱胸斜倚门框,牙白色居家袍服,月光下风流倜傥,自在恣睢。
“猫儿,这些年与你劝了多少遍了,这家伙骨头贱得很,欺软怕硬。不听话下手揍就行了,揍几顿她就听你的了。”
背脊窜寒,浑身猛一个激灵。
官僚疲乏地起身,作势离开。
“四哥,你来喂吧,我实在喂不下去。”
“中。”
大商人笑眯眯地应。
“你别走,姓展的,你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猛一把抓住胳膊,死死地拽着,如拽深渊里的救命稻草,抖若糠筛,服软,“我乖,我听话,我好好喝药,你陪在我身边,别让他来,别让他来啊……”
“你唤我什么?”
“姓展的……不,相公,夫君,官人,爱人!”
“……你是对的,四哥。”重新坐了回来,伺候着,一勺一勺悉心地喂药,温柔地将碎发挽到耳后,考究着柔驯瑟缩的情态,神情莫测,“咱们的小娘子确实欺善怕恶,欺软怕硬,骨头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