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关上,并且在内拴上门闩反锁。
来到面前,坐到旁边,战友情深地揽住肩膀,用力往下按了按,一如当年。
压低声,娓娓蛊惑。
“头儿,我们之所以还敬你头儿,全因为,自始至终,我们都是同类,从未拿你当女人过。即便现在你穿着繁复累赘的裙装,满头珠翠,涂脂抹粉,奇奇怪怪。”
“……”
“女人嘛,可以哄,可以疼,可以骗,可以爱,可以玩,但无论如何,终究不过身外物罢了。怎么可以拿来作心脏呢?”
“……”
“妇人愚弱麻木,刚刚你也该看透了,不值当。”
“……”
“怎么样,兄弟,意下如何?”
京衙现任大捕头,丁刚挨在左边坐着。退役了的精锐捕头,杜鹰挨在右边坐着。亲密得无间无隙。
微微撸上去袖子,露出青灰淤伤的手腕,食指中指并拢,按在手腕脉门上细细检查。
“好家伙,真恶毒啊,经脉尽毁,一丁点儿内力都不剩了,比个残废还不如,”咋舌感叹,“公职缉凶无数,哪个名捕没几家强劲仇家?这是让你离了他们的保护就活不了啊。”
“二狗子,”鹰子躬着腰,双肘撑在双腿上,自在放松地坐着。在木木怔怔的眼睛前方挥了挥,唤清明神智,“别再为女人伤心了,不值得,哪有男人为女人而活得呢?没出息。”
“老兄弟现在就问你句话,当年的事,你还恨么?”
“……从未怨恨过,”沙哑低低地答,“那般情境,你待我仁至义尽。没有一个人应该为另一个人豁出一切,无论感情多么深厚。更何况你这种中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的责任扛在身上。”
“谢谢理解。”老搭档释然地笑了,皱纹深深,如卸重负,“有你这句话,老子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你不知道啊,”搓着小麦黄的粗糙额头,不堪回首,“拿钱走后的好几年,晚上一入梦,便是你血红的眼。”
“鹰子!救我!救我啊!……”他浅浅地模仿了下噩梦里的场景,神情尽可能地平淡,“你一直在向我喊救命,喊着喊着,被姓蒋的拖走了,地上全是血。”
我嘿嘿嘿地古怪闷笑了起来。
“你把我说的,像个含冤的厉鬼。”
拿过搭档被陷空岛黑|恶|势|力残废掉的左手,指腹细细摩挲着那道狰狞的蜈蚣疤。
“一定很疼吧,对不起,对不起。”
他玩笑起来:“一只手换万两银票,爷们儿没亏。往后子孙后代,十辈的财产都有了。要单靠做捕快,咱这种小人物,累死累活干八百年也攒不出那么多工资。”
“人无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经商真赚钱啊,所以咱家现在也做点小本生意,开茶馆了。”他咳了口黄痰,呸地朝旁边啐了出来,“二狗子,我儿子今年十九岁了,子承父业,也进衙门抱铁|饭碗了。在仓县,结实挺拔的壮小伙,和我长得像极了,英俊潇洒,你真应该见见。”
“和你长得像,就不可能英俊潇洒,这两者相矛盾。”
“去你大爷的!”
他笑骂着推了我一下,眼角涌出泪花来。
“春山坊新红起了个花魁,艺名莺歌儿,胸大腰细腿长,舞艺绝伦,千娇百媚,极品。”刚子积极雀跃地分享快乐,“头儿,咱弟兄们去看过了,绝对你的口味,就是有点小贵。”
“啊呀,贵不成问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服务好就行!”鹰子大包大揽。